事。”朱由检放下茶盏,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魏忠贤的脸,“万历三十八年,有流寇劫掠乡里,是个叫魏志敏的青年带头抵抗,身中三刀不退,保得一村平安......”
魏忠贤浑身一震,这个名字像把钥匙,突然打开了他尘封多年的记忆。那是他入宫前的本名,连他自己都快忘记了。
“朕还查到,”朱由检的声音依然平和,“这个魏志敏之所以自宫,是因为当地豪强设局,让他欠下巨额赌债,又逼死他的老母......”
“皇上!”魏忠贤猛地从绣墩上滑落,跪倒在地。这些往事被他深埋心底数十年,此刻被皇帝轻描淡写地道出,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他恐惧。
朱由检缓缓起身,走到魏忠贤面前:“魏卿,你告诉朕。当年那个为民请命的魏志敏,和如今这个结党营私的九千岁,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你?”
不等魏忠贤回答,皇帝突然厉声道:“杨涟弹劾你二十四条大罪,你便将他折磨致死!左光斗在狱中被折磨得面目全非,还要用血书控诉你的罪行!这些,你可敢否认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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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忠贤伏在地上,冷汗已经浸透了里衣。他知道,生死就在今日。
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降临。朱由检俯身,在他耳边轻声道:“但朕知道,你魏忠贤再坏,至少有三件事做得还算明白。”
“第一,你从不祸害平民百姓。
第二,你提拔的将领确实在辽东挡住了鞑子。
第三......”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,“你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,背地里贪赃枉法的朝堂之人,倒是坏得坦荡。”
这番话如惊雷般在魏忠贤脑中炸响。他设想过皇帝会怒斥、会问罪,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评价。
“朕给你看样东西。”朱由检从袖中取出一本奏折,“这是南京御史弹劾崔呈秀的折子,说他贪墨漕银八十万两。而这崔呈秀,可是你最得力的干儿子啊......”
魏忠贤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“这样的折子,朕这里还有很多。”朱由检将奏折轻轻扔在他面前,“弹劾田吉的、弹劾李夔龙的......你的五虎、十孩儿,有一个算一个,都在这里了。”
皇帝踱步到《大明混一图》前,声音忽然变得悠远:“知道朕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吗?因为朕要让你明白,不是朕要杀他们,是他们自作孽不可活!”
他猛然转身,目光如电:“但现在,朕可以给你一个机会。交出《天鉴录》,把你那些党羽的罪状一一写明。至于客氏......”朱由检的声音陡然转冷,“朕要你亲自定罪,送她去浣衣局。不许她寻死,朕要她在那暗无天日之地,将犯下的罪孽一一反刍。她的那些兄弟子侄,明日拂晓前,朕不想再听到”
魏忠贤瘫软在地,脑中一片混乱。交出《天鉴录》,就意味着背叛所有追随他的人。但不交......
“同是近宦,实乃家人,朕给你讲两个人,一人名‘三宝’,成祖时杨我国威为万民敬仰,最后赐葬牛首山,永世享受香火”
“另一个就是那刘瑾被凌迟处死,割了三千三百五十七刀。被万载唾弃”朱由检的声音如冰似铁,“你的罪状,比之刘瑾如何?”
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魏忠贤艰难地爬向御案,颤抖着握住那支朱笔。当他写下“客印月”三个字时,一滴浑浊的泪珠落在纸上,迅速晕开。
窗外,惊雷炸响,酝酿已久的大雨倾盆而下。
朱由检静静注视着这一切。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他要将王朝拉回到到他所设定的轨道上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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