报:“辽东督师袁崇焕八百里加急呈报军情。建奴酋长皇太极虽未公然僭号登基,然其仪仗、称谓已全面仿效帝制,僭越之心昭然若揭。更紧要者,建奴于大凌河围城之势愈急,情势……恐比预想更为严峻。”
“陛下,尚有滇省急报,”李若琏声音压得更低,“黔国公沐天波密奏,滇南土司沙定洲联络诸部,私铸兵器,聚集丁壮,其派出的使者……行踪诡秘,疑似与关外细作有所往来。”
朱由检猛地起身,快步走到那幅巨幅大明舆图前,手指从辽东重重划至云南,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:“北虏南蛮,东西勾连,这是欲将我大明置于死地而后快!”
他的目光死死钉在辽东区域。李若琏适时呈上袁崇焕更为详细的战报:
“袁督师详陈,去岁至今,建奴驱役数万汉民俘卒,于大凌河城四周,夜以继日掘壕垒土,已修筑高达两丈的土台逾四十座,形如望楼,其上皆架设仿造我红夷大炮而成的‘天佑助威大将军炮’,射程竟不输我军利器。这些炮台与四道深壕相结合,已将大凌河围得水泄不通。按原计划,城中储备了足支一年的粮草弹药,本欲凭借坚城利炮大量消耗建奴,谁知皇太极竟用此笨拙却极有效的土攻之法,辅以迅猛提升的火力,完全隔绝了内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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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祖总兵已组织三次精锐突围,皆因建奴炮火过于猛烈,弹幕如雨,未能突破封锁。最后一次,我军以楯车裹湿毡,载土袋试图填平部分壕堑,逼近炮台,然建奴炮台布局刁钻,互为犄角,火力交叉覆盖,致使我军伤亡惨重,千总张宪等数员勇将皆已阵亡。目前,袁督师正筹划以小股精锐夜袭,意图破坏其炮台火药库,同时以疑兵佯动,分散建奴兵力。然督师坦言,若再无强力援军或有效奇策,大凌河城内粮草日减,士气受挫,恐难持久坚守。”
大凌河乃关宁锦防线之重要战略支点,若失,则宁锦门户洞开,山海关将直接暴露于建奴兵锋之下。这局面,与他和袁崇焕当初依托坚城、发挥火器优势、逐步消耗敌军的构想,完全背道而驰。
朱由检闭上眼,深吸一口凛冽的空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辽东危局,已至生死关头。
几乎与此同时,自茫茫海疆传来的消息,同样令人心悸。
在泉州港那艘巍峨如山的旗舰“镇海”号上,大明水师游击将军郑芝龙,面色阴沉地审视着海图上新增加的诸多异常标记。
“大帅,”部将躬身禀报,面带困惑,“近月以来,海上盗匪活动极为蹊跷。他们似乎改了性子,专挑运粮船、军械船下手,对装载寻常商货的船只反而不甚在意。”
“而且,”另一名心腹将领补充道,“这些贼人来去如风,战术刁钻异常,对我水师几处要害巡防的规律和时间,似乎了如指掌,这不像是寻常求财的海盗,倒像……倒像是有目的的在演练封锁航道、破坏我后勤补给之术。”
郑芝龙目光锐利如鹰隼:“传令各寨,提高警戒,扩大巡哨范围。再派几条最精明的快船,往台湾热兰遮城附近水域游弋,给老子密切监视荷兰人的一举一动!老子觉得,这事背后,定有西夷的黑手在搅风搅雨!”
与此同时,登州水师基地内,巡抚孙元化也正焦头烂额。他苦心筹划、旨在支援辽东沿海东江镇各岛的补给船队,近来屡遭精准而致命的袭击。损失最为惨重的,恰恰是那些运送火炮、火药和熟练匠人的关键船只。
“此绝非寻常海寇!”孙元化对副将断言,语气沉重无比,“这是有针对性的削弱,意在断我东江臂助,困死辽东南路!立刻六百里加急,禀报皇上,海上异动频频,恐有强敌谋我海疆!”
而在浙江、福建沿海的卫所水师将领,亦陆续上报,发现有多批不明快船在重要水道、港口外围窥探测绘,其船型帆制迥异中土,行迹诡秘,完全不似寻常商盗。大明漫长的海疆线上,从辽东至南海,三股主要水上力量——依托登莱、皮岛牵制后金侧翼的东江水师;负责江浙、保障漕运海运的龙江水师;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