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及称雄南洋、掌控贸易航线的郑芝龙集团——都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与威胁。一张巨大的、充满恶意的网,似乎正从海上悄然撒向这个内忧外患的古老帝国。
塞外,归化城。
曾经雄心勃勃,意图重振蒙古黄金家族荣光的察哈尔部大汗林丹巴图尔,如今只剩下无尽的颓唐与悔恨。空荡而寒冷的王府内,酒气熏天,昔日的荣光早已随草原上的寒风散去。
崇祯五年正月,其堂弟粆图台吉,在得到沈阳方面皇太极的暗中支持和许诺后,终于悍然发难,率亲信兵马冲入了王府。
“大汗,”粆图台吉语带讥讽,目光冰冷,“皇太极巴图鲁已是蒙古诸部公认的共主博格达汗。他许诺由我来统领察哈尔部。你,该让位了。”
林丹醉眼怒睁,挣扎着想拔出腰刀:“叛徒!长生天必降灾祸于你!”
“叛徒?”粆图台吉放声大笑,“跟着你这醉生梦死、将整个部落带入绝境的大汗,才是对长生天最大的不敬!滚吧!念在同族血脉,留你一条性命!”
当驻守兴和老城的明将贺人龙闻讯率精锐骑兵赶至时,归化城早已易主。他们只在冰冷的雪地上,寻到了林丹汗那柄标志性的镶嵌着宝石的银酒壶,以及一行仓皇西遁、消失在茫茫风雪中的零乱蹄印。
漠南蒙古最后一股能对后金形成些许战略牵制的力量,就此彻底瓦解。大明北疆,失去了一道至关重要的缓冲屏障,如今必须独力面对来自关外那个日益膨胀的军事巨兽的全部压力。
得知消息的孙传庭,望着塞外苍茫天地,唯有长叹:“察哈尔部,亡矣。自此以后,北疆烽燧,恐无宁日!”旋即,八百里加急军报飞驰送入京师。
三月二十,乾清宫东暖阁内灯火彻夜通明。朱由检紧急召见内阁、五军都督府及相关重臣,举行决定帝国命运的御前会议。
御案之上,数份染着血与火的急报,沉甸甸地压在所有人心头:东北,皇太极虽未称帝却已权势滔天,重兵铁桶般围困大凌河,明军最仰仗的火器优势似乎正在被快速追平;西南,滇南土司沙定洲勾结外敌,叛乱一触即发;东南,海疆不靖,西夷战舰虎视眈眈,海上生命线面临威胁;北方,蒙古林丹汗彻底陨落,漠南草原尽归后金势力范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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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辅孙承宗须发皆白,面容因忧惧而更显憔悴:“陛下,当务之急,在于不惜代价解大凌河之围!皇太极虽未僭号,然其势已成,狼子野心路人皆知。大凌河若失,则我军心士气将遭受重挫,关宁防线危若累卵,京师震动啊!”
户部尚书毕自严面带深深的忧色:“阁老所言甚是。然新钞仅在四地试行,根基远未稳固,国库依然空虚见底。若四线同时用兵,粮饷何以为继?臣冒死建议,可否集中全力先解辽围,同时对滇南叛乱派遣精兵速剿,以雷霆之势震慑诸夷,或许能争取时间?”
兵部尚书袁可立接口,提出迂回之策:“陆路援救艰难,海路或可另辟蹊径。可命登莱巡抚孙元化,尝试以水师小型快船,趁夜雾或恶劣天气绕行,向大凌河海口方向输送少量精粮火药,虽属杯水车薪,但若能送入城中,亦能极大鼓舞守军士气,表明朝廷未弃他们于不顾。同时,可谕令郑芝龙分派部分舰船北上协防,至少震慑海上宵小,使其不敢肆意妄为。”
朱由检沉默地倾听着,目光在巨幅舆图与每一位大臣凝重焦虑的脸上缓缓扫过。他深知,此刻的每一步决策,都关乎国运兴衰,关乎千万生灵。
良久,他沉声开口,做出最终决断:
“传旨:
第一,命四川总兵侯良柱严阵以待,谨防流寇趁乱入川。令石柱总兵秦良玉即刻率白杆兵精锐火速入滇,协助黔国公沐天波,以雷霆万钧之势,平定沙定洲之乱,务求速战速决,震慑西南!
第二,郑芝龙既已受朝廷游击将军之职,当恪尽职守,全力肃清东南海域,保障漕运海路畅通无阻。并分遣一部精锐战船北上登莱,听候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