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祯八年 冬十一月
冬日的渤海湾,寒风卷着细碎的冰粒,抽打着海面。龙江舰队定海锚地,却是一派与外间截然不同的火热。船坞内,工匠们喊着号子,为几艘新下水的“镇”字级炮舰安装最后的重炮。这些战舰汲取了西式盖伦船与中式福船之长,船体更修长,炮位更多,俨然是海上堡垒。
参将张靖海按着刀,行走在码头,目光扫过麾下战舰,冷峻的脸上难得有一丝满意。迫开长崎已过数月,龙江舰队并未松懈,反而加大了巡弋力度,从对马海峡至济州岛一线,大明龙旗已成为这片海域毋庸置疑的权威。日本诸藩的商船,荷兰人的武装商船,见之无不避让。
一名亲兵快步而来,低声道:“将军,李公公密信。”
张靖海接过一枚蜡封的细小铜管,挥退亲兵,回到舱室才拧开。里面是李有德用密语写就的简报,字数不多,信息却惊心动魄:“倭国萨摩藩,似与荷兰东印度公司私下接触频繁,疑对琉球旧事未死心。另,江户幕府内部,对开放长崎、平户二港反对声日隆,以‘维护祖制’为名,暗中调集九州诸藩兵力,动向不明。”
“哼,果然贼心不死。”张靖海走到海图前,目光落在琉球群岛,又移向日本九州。“看来,一两次炮舰威吓,还不足以让这些豺狼彻底驯服。”他沉吟片刻,唤来书记官,“给俞军门(俞咨皋)和陛下上密折,倭国恐有反复,请增派快船,加强琉球海域巡防,并授权必要时可对萨摩藩进行‘预防性’打击。”
几乎同时,一封来自辽东的八百里加急,穿越风雪,送入了紫禁城。
文华殿内,朱由检的脸色却有些阴沉。他手中拿着的是袁崇焕的亲笔奏报,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凝重。
“陛下,入冬以来,东虏活动异常频繁。其火炮数量与射程,较之去岁又有提升,据俘获之汉奸及细作供称,皇太极似已通过蒙古喀尔喀部,与更北方的罗刹国达成了某种长期军火交易协议。虏酋多尔衮近日频繁出现在大凌河城外,窥探我防线虚实,气焰嚣张。臣恐其趁寒冬河道冰封,利于骑兵机动之时,大举来犯。锦州、大凌河一线,压力倍增。”
朱由检将奏报递给侍立的王承恩,让其在殿内传阅。毕自严、倪元璐等阁臣看过,脸色也都凝重起来。
“罗刹国……当真是阴魂不散!”倪元璐恨声道,“北扰漠南,西勾流寇,如今又资敌辽东!其心可诛!”
毕自严则是忧心国库:“陛下,若辽东战事再起,规模恐超漠南,这钱粮……”
朱由检抬手止住了他们的话头,目光锐利:“罗刹狼子野心,朕早有所料。其国远在万里之外,直接派兵不易,便行此资助宵小、搅乱四方之策,意在消耗我大明国力。皇太极得此强援,如虎添翼,今冬必不甘寂寞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巨大的辽东沙盘前,手指点在大凌河城:“袁崇焕的判断,与朕不谋而合。辽东,才是心腹大患!传旨!”
殿内众臣肃立。
“一,命袁崇焕,锦州、大凌河诸城,提高戒备,加固城防,多备火器,严防死守!令祖大寿、吴三桂等部,游骑四出,哨探敌情,不得有误!”
“二,命登莱孙元化,即刻抽调登莱新军精锐一万,并东江镇水师一部,携重炮、弹药,由黄龙、毛承禄统领,走海路驰援辽东,归袁崇焕节制!”
“三,命京营张之极,抽调京营火器精锐两万,由副总兵王聘统领,即日开拔,出山海关,进驻宁远,以为锦州后援!”
“四,命西山兵器局、遵化钢厂,暂停部分民用器械生产,全力保障辽东军需,尤其是炮弹、火铳、火药,必须足额供应!”
一道道命令从紫禁城发出,整个帝国的战争机器,再次高速运转起来,重心明确地指向了辽东。
西域 叶尔羌 鸦儿看
李自成的心情,如同西域冬季灰蒙蒙的天空,压抑而烦躁。攻占鸦儿看带来的短暂兴奋早已过去,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麻烦。
叶尔羌汗国的反击比预想中来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