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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这时,一直如同神只般静立、对周遭喧闹似乎漠不关心的刘天武,终于缓缓转过了头。
他那双蕴含着日月沉浮的奇异眼眸,第一次真正地落在了墨琼身上。
那目光,如同九天之上的神明在俯瞰地上的蝼蚁,带着一种天然的、无需刻意表现的淡漠与疏离。
他的视线在墨琼身上停留了一瞬,似乎微微察觉到了墨琼体内那丝极其隐晦、却与周围阴阳二气隐隐形成微妙共鸣的异样波动。
但这丝异样,在他浩瀚如海的天生阴阳道体面前,微弱得如同萤火之于皓月,瞬间便被忽略。
墨琼已经破入凝神,也长成了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,气息内敛,看起来确实十分稚嫩。
刘天武的嘴角,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,那并非笑容,而是一种基于绝对实力差距而产生的、近乎本能的怜悯式判断。
他清越的声音响起,不高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哄笑和议论,清晰地回荡在桥头:
“阴阳桥,非是儿戏。根基虚浮,道心不坚者,强行为之,不过徒增笑柄,自取其辱罢了。”
他的目光扫过墨琼那略显稚嫩脸,如同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,“此人,踏上此桥,不出百里,必被法则震落桥下,道基尽毁。”
他的话语平淡无奇,没有刻意的嘲讽,却比任何恶毒的辱骂都更具杀伤力。
这是源自绝对实力和天赋的宣判!
如同金口玉言,直接给墨琼的命运下了定论!
周围的刘家子弟闻言,脸上的嘲弄之色更浓,仿佛已经看到了墨琼跌落阴阳海、万劫不复的悲惨景象。
刘天武说完,便不再看他们一眼,仿佛只是拂去了衣角上的一粒尘埃。
他目光重新投向那法则流淌的阴阳桥,对身旁的刘天宇等人淡淡道:“时辰到了,走了。”
语气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在无数道敬畏目光的注视下,刘天武负手于后,步履从容,如同踏青般,率先走向那法则凝聚、压力惊人的桥头。
他的身影刚一接触桥体,那狂暴的阴阳法则乱流如同遇到了君王般,竟自动向两侧分开,形成一条相对平缓的通道!
他月白色的身影在黑白二气的洪流中,稳如山岳,衣袂飘飞,竟有种说不出的潇洒与写意。
刘家众人立在桥头,神色傲然,周边众人议论纷纷,惊叹声不绝于耳。
陈昀他转过身,目光如寒铁般落在墨琼脸上,声音低沉,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犹疑的力量:“小心些,入宗修行为重!”
他缓缓舒了一口气,“真要动手时,不必留手!”
他们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,这种场面,早已习以为常。
墨琼猛地抬起头,语气中充满了与这张稚嫩的面庞不符的老练,“嗯,这等小孩子的意气之争,太幼稚,他真要找死,我成全他,太阴刘家......呵呵......”
啸天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许久的低吼,利爪重重踏在地上,碎石飞溅。
而后温柔的蹭了蹭墨琼,二哥入了阴阳道宗,起码要修行一段岁月,短则数年,长则数百数千年都有可能。
陈昀不再多言,目光投向那座法则流淌、如同择人而噬巨兽的阴阳桥,拍了拍墨琼的肩膀,“不必担心我们,好好修行便可。我们见你定品后便直接走了......”
墨琼点点头,“嗯,天品太瞩目,我会控制最多入个地品。”
没有太多话别,在他们漫长的岁月里,这只是短暂的分别罢了。
这一天,他们本来就商议很久了.....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