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席老弟,干喝无趣,这样吧,咱们玩个小游戏。”
白文彬笑面虎一般轻巧提议。
席铮歪头红着眼没吭声。
“那十五万,是小钱。”
白文彬冷笑。
“但我白文彬现在好歹是彭荷镇的优秀企业家,有头有脸,就这么被年轻人‘请’走十五万,传出江湖,你说同行会怎么想?”
那笑容愈和善,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。
“你想怎样!”
席铮反问。
他嗓子有点哑。
酒精作用下,他比白文彬笑得更放肆。
“我知道,你供令妹上大学需要用钱,”
白文彬话锋突转,“一个小游戏,既解了你燃眉之急,也全了我的面子,咱们皆大欢喜。”
“你好我也好……”
席铮下巴一抬,学他那副文绉绉的语气,嘲讽哼道:“愿闻其详。”
白文彬说:“很简单,咱们喝酒。”
“一杯抵一万,就按十五万的数喝。
你要是够胆,十五杯喝完,后面多喝的,我照样一分不少给你。”
“怎么样,席老弟,敢不敢?”
“……”
敢,怎么不敢,太敢了!
一杯一万,一本万利。
只要你敢给钱,老子他妈能把你喝破产!
席铮兴奋地脚下踉跄,“来!”
背后,陈久幽幽一声轻嗤,“年轻气盛,不知道天高地厚啊……”
白文彬再一次挥手。
包厢门又一次打开。
服务生背对圆桌,推着餐车进来,转身取酒盅的瞬间,席铮头皮麻。
我去!
这哪里是游戏,这是要他的命!
寻常不过二两酒盅,这摆上来二十几个小扎啤杯,一杯少说能装下三四百毫升白酒。
妈的!
姓白的你阴老子!
席铮猛地抬眼。
四目交错。
如同冷兵器短接,金石声四起,一个慌乱硬撑,一个老辣从容,胜负似乎早已注定。
见状。
陈久憋住笑,对白文彬的仰慕之情更甚。
好一个光明正大玩阳谋。
小子,你还嫩点!
—
白文彬摩挲杯口,逼问道:“还来吗?”
“来!”
席铮牙缝里挤出一个字。
他没有退路。
姓白的用俞凤前程拿捏他,他不可能让步。
纵然瞧见那硕大的杯子,也不能露怯。
富贵险中求。
妈的!
豁出去了!
“爽快!”
白文彬拊掌大笑。
—
茅台,从一粒高粱到一滴琼浆。
有人说茅台金贵,贵在它从不敢追赶时间,每一口都带着时光的厚重。
春生夏长,秋收冬藏,不负耐心。
可能连茅台自己都没想到,有朝一日,竟然有人豪迈到用扎啤杯狂饮。
一杯一万,一万一杯。
再迷人的琼浆也成了入喉穿肠的岩浆。
灼烧感,一点点蚕食着席铮。
从最初的火辣,变成胀痛,然后又变成尖锐的绞痛,他的意识在酒精中渐渐模糊。
白文彬的声音越来越远。
席铮机械地举杯,仰脖,再举杯,再一饮而尽,无数次重复。
空气中,飘散着茅台特有的诱人香气。
他依稀看见赤水河岸边,红缨子高粱摇晃,他的姑娘,就站在那饱满的高粱穗底下,辫子划过脸颊,甜甜的笑,比酒香还醉人。
扎啤杯堆满身前的大圆桌。
席铮最后听到的,白文彬满足的一声叹息,“年轻人,路还长,要懂得分寸……”
—
同一时刻,俞凤在出租屋里坐立难安。
车站不过就两百米,爬也爬回来了,席铮却没有一点消息,打电话也没人接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