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租车一路从姜潭开到彭荷,路过娘娘庙时,俞凤匆忙搭眼。
庙门紧闭,藤蔓爬满墙角,檐角风灯烂了个大洞,比上次见的更显冷清破败。
再往前就只剩青石板路,窄得车根本进不去,两人只好背包下车步行。
没走多远,席铮脚步忽地顿住,余光把眼一扫,不由愣住,“我去!
这是……”
他偏头看向俞风,本能警惕:“带老子来这儿干啥?”
长期道上混的让他见了这浑身肌肉绷紧。
——派出所。
俞凤笑得轻松,朝他戏谑挑眉,故意卖个关子,“等会你就知道了!”
“你这丫头……”
席铮无奈摇摇头,眼底宠溺又纵容,然而他却没进去,站在门口树底下等他。
这种地方,他打心眼里怵,多待一秒都不自在,那鸡皮疙瘩能掉一地。
她到底想干啥。
—
那边。
俞凤直奔户籍室,找到办事窗口,把户口本和身份证递进去,“警官,我要改名!”
声里雀跃。
她早打听过,年满十八岁的公民有自由改名的权利,哪怕理由只是“不喜欢”
也可以。
办事警官接过资料扫了一眼,指着旁边的申请表,程序化问:“改成什么?”
“俞风!
风雨的风。”
俞凤掷地有声。
“先填表吧。”
警官说。
笔尖落纸,俞凤一笔一划格外认真。
时间和她都在往前走。
过去的“俞凤”
被困在彭荷的泥淖里。
从今往后,她是“俞风”
。
像风一样自由,再也没有什么能把她锁住,这一次,她要做出的飞鸟,永不回头。
—
趁等临时身份证的间隙,俞凤掏出写好的纸条,同样小心递进窗口,“警官,我娘的事,还得麻烦您多留意。”
之前在学校时,她隔三差五就来打听娘的下落,“我要去外地上大学了,将来如果有消息,您打这个号码找我就行。”
“好。”
办事警官微微颔,接过纸条压在办公桌玻璃板底下。
警徽高悬。
俞凤看着深吸一口气。
找到娘是她心底最深的执念,而奔向远方,一如她的新生。
大千世界,总有一天会和娘重逢。
她坚信。
—
哐当,哐当,哐当。
驶向凤城的绿皮火车穿行在山峦间。
俞凤晃了晃临时身份证,递给席铮看,“哥,以后我就叫俞风了。”
“咋个突然想改名?”
席铮拿在手里端详,摩挲着稍显陌生的“俞风”
二字。
余光里,她眼睛闪着光。
“风不好听吗?”
俞凤反问。
一个“凤”
字,总会让她想起倍感耻辱的那四个字——小暗门子。
她从没忘记过去,但更想走向未来。
“好听!
你叫啥都好听!”
席铮很捧场。
他跟着默念了两三遍,音符唇齿相碰,忽然醍醐灌顶。
这丫头,从来都不想做被关在笼里的“凤凰”
,她想成为吹遍旷野的风,无拘无束。
所谓自由,对她来说,大概就是能亲手握住自己的未来。
“……”
席铮靠着车窗,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葱绿群山,一时又有些失神,莫名想起卖掉摩托车后,坐小巴回姜潭的那天。
那时,他还感慨世界就在眼前。
现在火车越往北开,离彭荷越远,离凤城越近,他心底的自卑忽地像涟漪,越扩越大。
此刻的他,早没了姜潭的淡定。
他害怕。
怕跟不上她的脚步,怕不能陪她走得更远,更怕那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