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要朝那道红影喊“二弟”,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——他瞥见阵前的流民兵里,有个熟悉的身影是徐州来的王二的儿子,那孩子怀里还护着半袋桑种,若自己喊出声,袁绍定会迁怒于营外的流民,怕是连陈婆婆的桑根皮药都要被搜走。他攥紧腰间的桑木柄短剑,剑鞘上的“护民”二字被冷汗浸湿,冰凉地贴在掌心。
颜良也看清了来者,皱起眉头,九环大刀微微抬起,刀尖指着关羽:“来者何人?敢挡我袁军去路!报上名来,我刀下不斩无名之辈!”
“吾乃汉寿亭侯关羽!”关羽的声音洪亮如雷,穿透风声传遍整个白马坡,赤兔马四蹄翻飞,瞬间就冲到颜良面前,距离不过十步。青龙偃月刀倏然出鞘,刀风带着破空的锐响,却没直劈颜良,反而先往旁边一扫——那里有两个流民兵被吓得腿软,正往地上瘫,关羽这一扫用的是柔劲,只把他们往后面推了几步,避开马蹄,免得被踩伤。颜良见状以为关羽怕了,冷哼一声举刀格挡,两刀相撞的“哐当”声震得周围兵卒耳朵发鸣,连远处观阵台的酒壶都晃了晃;可他还没来得及回刀蓄力,关羽已借着相撞的力道翻身,刀势陡变,从“劈”转“斩”,青龙偃月刀的刀刃贴着颜良墨甲的缝隙,像水流过石缝般精准,瞬间划向他的脖颈。
不过三刀!快得让人看不清招式!
颜良的头颅“噗通”一声掉在地上,滚了几圈停在流民兵脚边,黑血喷溅出来,染红了他们破烂的布鞋,也染红了地上半片没烧完的桑丝帕。袁军阵中瞬间没了声音,刚才的欢呼全变成了惊恐的吸气声,连颜良的亲兵都愣在原地,忘了上前捡尸——他们谁也没见过,有人能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,还能分心护住两个无关的流民,这哪是打仗,这是把“护”字刻进了刀里。
“颜良已死!降者免死!”关羽提起颜良的头颅,横刀立马站在阵前,青龙偃月刀斜指地面,目光扫过阵前的流民兵时,声音特意放柔了些,“你们若本是流民,被强征来的,可自行离去,我不杀你们!若愿随我护民,也可跟我走,日后定有桑田可种,有暖衣可穿!”
袁军兵卒哪见过这般阵仗,不知是谁先喊了声“快跑”,五万大军瞬间乱了套——步兵丢了盾牌往回逃,有的甚至踩伤了自己人;骑兵勒不住马,撞翻了运粮车,车上的麦麸撒了一地,被溃兵踩成泥;观阵台都被冲上来的溃兵晃得摇摇晃晃,台上的酒壶、食盘摔了一地,酒水洒在刘备的旧锦袍上,湿了一大片,却没人顾得上擦。
“拦住他们!别乱!都给我回来!”袁绍气得脸色铁青,猛地一拍案几,实木案当场裂开条缝,木屑溅到郭图脸上。他突然转头,眼神像要吃人,手指死死指着刘备的鼻子,声音因暴怒而发颤:“刘备!你弟弟斩我大将!定是你和曹操勾结,设下这毒计!来人!把刘备绑了,推出去斩了!给颜良报仇!顺带把他护的那些流民也抓起来,全拉去填战壕!”
两个刀斧手立刻冲上来,铁链“哗啦”一声缠向刘备的手腕,冰冷的铁环刚碰到皮肤,就见吕子戎一步挡在刘备身前,青锋剑虽未出鞘,剑鞘却稳稳对着刀斧手的咽喉,力道不大,却让两人不敢再往前半步:“袁公息怒!这是曹操的反间计!您不能中了他的圈套,寒了流民的心!”
“反间计?”袁绍怒极反笑,唾沫星子喷在吕子戎脸上,他指着曹营方向的关羽,手都在抖,“他关羽斩我大将,血都溅到我军阵前了!流民的桑种袋上都沾了血!你还敢说反间计?”
“袁公明鉴!”吕子戎声音沉稳,没擦脸上的唾沫,目光扫过慌乱的袁军,也扫过阵前悄悄往后退的流民兵——有个老流民正把桑种袋往怀里塞,怕被溃兵抢了,“曹操深知云长是皇叔义弟,更知您多疑。他让云长斩颜良,一是要削弱您的战力,二是要逼您杀皇叔!您想想,皇叔在冀州这些日子,帮您护了多少流民?营外的流民都说‘刘皇叔是仁主,肯分粮给咱们’,若您今日斩了皇叔,流民会寒心,谁还愿帮您充军、运粮?谁还愿帮您守冀州?”
他顿了顿,又指向曹营方向的关羽,青龙偃月刀还立在那,像道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