护着流民的屏障:“再说云长之勇,您刚才也看见了——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,得云长一人,足胜颜良、文丑二人!曹操就是怕您得到云长,才设下这计,断您臂助啊!您若杀了皇叔,岂不正中曹操下怀,让他笑您‘有勇无谋,自断臂膀’?”
郭图在一旁看得清楚,他早想借刘备劝降关羽——若能让关羽归降袁绍,自己就是首功,能捞个万户侯做做。见袁绍有松口的迹象,忙上前拉着袁绍的袖子,语气带着急切:“丞相!子戎说得对!刘备还有用!您让他写封信劝关羽来投,若关羽真能归降,咱们不仅能报颜良之仇,还能多一员绝世猛将!到时候攻曹操、夺天下,何愁不成?至于流民,等关羽来了,再让他们种桑运粮也不迟啊!”
袁绍喘着粗气,盯着刘备看了半晌,又想起刚才关羽挥刀时的威势——那是他麾下任何将领都没有的勇,更有护民的仁,若能收归己用,何愁不能打败曹操?心里的杀意渐渐压了下去,他狠狠一挥袖,铁链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砸得观阵台的木板响:“好!我就信你这一次!刘备,限你三日内写出劝降信!若关羽不来,我定斩你全家,连你护的那些流民也别想活!把他们的桑种全烧了,让他们知道,谁才是冀州的主人!”说罢,他甩袖下了观阵台,任由溃兵在坡上乱蹿,连颜良的头颅都忘了捡,只有风吹着他的袍角,显得狼狈又暴躁。
刀斧手退了下去,刘备这才松了口气,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,浸湿了旧锦袍的衣领,贴在身上冰凉。“子戎兄,多亏你……”他话没说完,声音就有些发颤——刚才若不是吕子戎挡在前面,他不仅自己没命,营外的流民怕是真要被拉去填战壕,狗蛋的烧还没退,陈婆婆的腿也走不动,哪禁得住折腾。
吕子戎扶着刘备往营中走,沿途尽是溃兵丢弃的兵器和粮袋,有的兵卒甚至抢了路边流民的桑苗种袋,把桑籽撒了一地,还用靴底碾——仿佛碾的不是桑籽,是流民的希望。“这只是开始。”吕子戎压低声音,弯腰捡起一粒没被碾坏的桑籽,放在掌心搓了搓,“袁绍已彻底怀疑您,三日后若云长不来,他定会对您和流民下手。我已让子龙加快联络常山旧部,雷虎派来的五十青壮明天就到解口,咱们得在三日内备好车马和桑种,把流民悄悄往桑林转移,随时准备离开冀州。”
刘备点头,目光望向曹营方向——那里已渐渐恢复了平静,关羽的红影还立在白马关前,青龙偃月刀斜指地面,偶尔有流民凑过去,他还会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,像在安慰什么。刘备心里又暖又急:暖的是云长还活着,勇不减当年,更没忘护民的初心;急的是劝降信难写,既怕云长误会自己真的投靠袁绍,又怕信送不到曹营,连累了营外的流民。
“子戎兄,”刘备停下脚步,站在一棵枯桑树下,树皮上还留着去年流民刻的“护”字,他伸手摸了摸怀里的桑籽——那是从赵雄墓前带的,本想找个向阳的地方种在冀州,现在却觉得这地方连桑籽都留不住,土是冷的,人心更冷,“劝降信我写,但不是为了讨好袁绍。我要在信里告诉云长,我在冀州护着流民,咱们护民的初心没变,等他来,咱们一起带流民找个能种桑、能安稳过日子的地方,再也不用看谁的脸色,再也不用怕兵卒烧屋抢种。”
吕子戎点头,攥紧了怀里的梨纹玉佩——那是赵雄的念想,也是护民的初心。风里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,却也似吹来了一丝希望的暖意——只要能和关羽汇合,只要能带着流民离开这吃人的冀州,他们总能找到一片肥沃的土地,种满湖桑,让流民安稳下来,让赵雄和李雪梅的护民心愿,能在桑荫里扎根,再也不受兵火的侵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