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是另一位护民的同道,见流民受欺,便借‘月姑娘’的名声做事,让流民安心。不管是谁,护民的心意是真的,咱们记着这份情就好。”
“说得对。”刘备接过小盾,放在桑田旁的石墩上,阳光洒在盾面的桑汁上,泛着淡淡的红光,“咱们先把新野的事办好,把青壮练好,把桑田护好。等请回孔明先生,再去隆中寻——若真是晓月,她见着咱们护流民种桑,见着狗蛋的香囊,定会主动来见;若不是,也多了个护民的帮手,不是坏事。”
吕子戎点点头,把小盾小心收进怀里,像藏着件珍宝:“我已跟隆中附近的流民打了招呼,让他们见着戴斗笠、会编‘三横两纵’桑枝盾的姑娘,就往新野送消息——不管是不是晓月,总得弄个明白,也让子龙安心。”
夕阳西下时,夏侯娟提着陶壶来送桑芽茶,壶里放了几粒桑椹干,煮得甜润解渴。她给每个人倒了一杯,又递给赵云一个布包,布包用桑丝缝的,上面绣着个小梨纹:“赵将军,这是我编的桑丝绷带,比粗布结实,还软和,你练枪时手腕磨破了,用这个缠,不疼,也不磨枪杆。”
赵云接过布包,指尖触到里面的暖意,心里一热——像当年在徐州,晓月给他递桑根膏时的温度,也是这般暖,这般踏实。他攥着布包,望着远处的桑田,梅花瓣在怀里轻轻发烫。
徐庶接过茶,喝了一口,桑芽的清润混着桑椹的甜滑进喉咙,却压不住心里的涩。他望着桑田旁的景象:陈婆婆在收桑椹干,狗蛋在教孩子们编梨纹绳,青壮们在收拾桑枝盾,嘴里哼着徐州的桑歌“桑苗长,桑椹甜,护着桑田好过年”,心里像被什么堵着,说不出的难受。他忽然开口,声音有些发颤:“主公,若……若日后我不在新野,您一定要多保重。请孔明先生时,多提提流民的桑田,多说说王二老母种桑的事,多讲讲狗蛋的香囊——孔明先生见着这份护民的诚心,定会出山的。”
刘备愣了愣,以为他只是连日练兵累了,笑着摇头:“先生说什么傻话,咱们还要一起护流民、种桑田,一起等孔明先生出山,一起找晓月,一起盼着元直先生的母亲康复,怎么会不在新野?”
徐庶没再解释,只低头喝着茶,把剩下的话咽进肚子里——他怕多说一句,眼泪就会掉下来,怕自己忍不住说出要走的事,辜负了眼前的暖。赵云和吕子戎对视一眼,都看出徐庶不对劲,却也没多问——他们以为,只是连日操劳累了,却不知,这是徐庶在悄悄跟新野、跟流民、跟这份护民的暖告别。
夜色渐深,新野城静了下来,只有桑林里的虫鸣和练兵场残留的桑枝香。徐庶坐在竹案前,借着油灯的光,修改卧龙岗的详图,在“卧龙桑”的位置画了个小小的梨纹——那是赵雄教他画的,也是晓月常编的纹样。他还在旁边注了行小字:“孔明先生爱桑,可赠流民自种的湖桑籽、自炒的桑仁,显护民之心,勿赠金银。”他知道,自己怕是没机会陪刘备去卧龙岗了,只能多做些准备,帮刘备多铺点路,帮流民多留份希望。
而吕子戎在自己的住处,把桑枝小盾放在枕旁,又摸了摸怀里的梨纹玉佩,望着窗外的月光,心里默念:晓月,不管你在哪,一定要平安。等我们护好新野,等曹操退了兵,我就去找你,走遍荆州的桑田,也一定要找到你。
曹操南征的阴影,像乌云似的飘在新野上空;徐庶离去的隐忧,藏在日常的暖意里,没敢说出口;晓月的线索,若隐若现地飘在隆中方向,像桑絮似的抓不住——新野的夏日虽热闹,却也藏着太多未知。但练兵场的呼喝还在,桑田的绿意还浓,流民的笑声还暖,这些细碎的光,正照着他们一步步往前走,照着护民的初心,在桑田的根里,扎得更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