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是棉袄领口的花边,昨晚他巡查时还见挂着,如今丝头松着,像是匆忙摘下时扯断的,连搭在架上的桑丝帕(阿斗说“这是擦剑鞘的,不能脏”)都没来得及拿。
“人呢?”赵云的声音沉了些,却没乱翻屋内物品(避私域之嫌),只退到院外,刚到走廊就撞见个慌慌张张的侍仆。那小丫头攥着块染墨的桑皮纸,脸色白得像没晒过太阳的桑芽,手指抖得连纸都握不住:“赵将军!夫……夫人凌晨寅时走的,带着阿斗,说是吴侯派周善将军来接,说吴国太病重,急着见孙儿……还留了信给您!”
赵云弯腰接过纸,指尖捏着桑皮纸边缘(不碰字迹,守礼避嫌),目光扫过内容:是孙尚香的字迹,却写得格外仓促,墨汁晕开了好几处,“母疾危急”“暂归江东”几个字写得格外重,笔画都透了纸背,像是写的时候手在抖;末尾还注着“府中桑苗托陈婆婆照拂,勿扰流民耕作,待我归荆再谢”,连她最爱的“香”字,都少了最后一笔的弯勾(往常她总说这弯勾像桑苗的嫩梢,不能少)。“周善?”他指节捏得发白,信纸边缘被捏出褶皱——他早从吕莫言的密信里得知,周善是孙权身边最激进的人,去年皖城之战后就屡次喊着“以阿斗为质,逼刘备还南郡”,此刻哪是“接人”,分明是借着“探病”的由头绑票!
码头追迹:桑木船载急情
他刚冲出府邸,就见二柱带着三十名流民青壮赶来,个个手里握着桑木刀,刀背沾着桑泥,裤腿还卷着(刚从桑田赶来,没来得及放下)。“赵将军!”二柱跑得满头汗,手里举着个桑木哨(是子戎给的护苗哨,吹三声短哨是“求援”),“我们在联防桑田巡查,见北码头方向有东吴兵的靴印——印子混着桑泥,是从夫人府外的桑田踩过去的!还在滩边捡到这个!”
二柱递来个东西,是阿斗的桑木小剑——剑刃上还沾着点炭灰(从剑鞘里掉出来时蹭的),剑穗上的青桑丝断了半截,穗尾还缠着根细桑枝(阿斗昨天在桑田玩时缠的,说“剑穗有桑枝,才是护苗的剑”)。赵云接过小剑,指尖触到剑刃的温度,心里更急:剑没凉,桑枝还绿,定是阿斗匆忙中掉落的,连他宝贝的小剑都顾不上捡。“你们顺着靴印追了多久?”
“靴印到北码头就没了,像是上了大船!”二柱喘着气,指着北边的雾影,“我们怕人少打不过周善的兵,没敢硬拦,就先回来报信,还留了两个弟兄在码头盯着船的动向——他们说船没开,像是在等什么,船帆是青桑丝织的,比咱们荆州的还密,老远就能看见!”
赵云心里一松——有了靴印、断剑这些线索,再加上流民盯着船,就不怕追错方向。他拍了拍二柱的肩,语气稳得像青釭剑的剑脊:“做得好!你们先回联防桑田,帮陈婆婆看好桑苗,若见曹兵或江东兵来,就吹桑哨报信——三声长哨是‘安全’,两声短哨是‘危险’,一声长哨是‘求援’。记住,只防不攻,护好苗和流民最重要,别让夫人和阿斗回来时,桑田出了差错。”
刚打发走二柱,就撞见提着陶壶的陈婆婆。老人鬓角沾着桑叶碎,手里的陶壶冒着热气,壶嘴飘出桑芽的清苦香:“赵将军,这是咋了?我刚从联防桑田来,见夫人府里没动静,还以为你们都没起,特意煮了桑芽茶来——加了点蜂蜜,阿斗爱喝甜的,夫人也说这茶能暖身子。”
“陈婆婆,您今早见没见那艘青桑丝帆的东吴船?”赵云接过陶壶,猛灌了一口——桑芽的苦味刺得舌尖发麻,却让他更清醒,“二柱说船停在北码头,周善的人还威胁流民,说要烧桑田。”
“青桑丝帆?咋没见!”陈婆婆拍了下大腿,皱纹里沾着的桑泥都震掉了,“寅时我起夜喂鸡,就见江面上有艘大船,帆是青的,看着就贵气,不像普通的商船。船板上站着几个穿黑袄的,踢翻了我家放在滩边的桑苗筐——那筐里是刚育的抗霜苗,我还没来得及种!他们还凶我,说‘老东西再看,就烧你桑田’,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,哪有接自家亲戚还这么凶的?连桑苗都不爱惜!”
赵云不再多言,翻身上马,乌骓马嘶鸣着冲向北码头,马蹄踏过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