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桑田时,刻意避开了刚抽芽的小苗——他记得子戎说过“桑苗是流民的命,哪怕再急,也不能伤,不然夫人回来会心疼”。青釭剑的剑穗扫过马鞍上的桑丝垫,那是孙尚香亲手缝的,垫子里塞着荆南新桑絮,她当时笑着说“子龙将军骑马久,垫着软和,不硌腰,追曹兵时也能更稳”,此刻却像块烙铁,烫得他心口发紧。
江上驰援:桑丝为械待拦截
北码头空荡荡的,只有几艘小渔船泊在岸边,船板上还晾着昨晚补网用的桑丝——渔民王伯总说“晨露没干时补的网最韧,能网住大草鱼,给阿斗炖汤喝”。二柱留下的两个流民见了赵云,立刻迎上来,手里还攥着根东吴兵掉落的马鞭(鞭梢缠着黑丝,是周善部将的记号,去年汉水奇袭时,子戎就见过这种马鞭):“赵将军!船寅时三刻开的,往桑林滩去了!周善的人怕我们跟着,还把码头的桑木栈桥砍了一截,不让小船靠近!”
“王伯!借你的船一用!”赵云一眼看见泊在最里面的桑木船,船主王伯正蹲在船板上补网,手里的桑丝针还穿在网眼里。他翻身跳上船,青釭剑插进船板的桑木孔里(那是渔民插船桨用的,正好固定剑身),“桑林滩水缓,大船过滩必减速,咱们赶在前面拦!”
“将军放心!”王伯麻利地解下缆绳,船桨拍着江面,水花溅在船板上,混着桑丝的软絮,“我这船是老桑木做的,轻得很,划得快,半个时辰准到桑林滩!去年子戎将军护粮,还借过我的船呢,当时他还帮我修了船桨,说‘桑木船要好好护,比铁船还耐用’!”
渔船驶离码头时,赵云回头望了眼荆州的桑田——晨雾渐散,金色的阳光终于穿透雾层,洒在桑叶上,流民们扛着桑篮下地,陈婆婆站在岸边,挥着块青桑丝帕喊“将军保重,护好夫人和阿斗,回来婆婆给你们做桑椹糕”,帕角的梨纹在阳光下晃着,像个小小的守护符。他握紧青釭剑,剑鞘上的“双枝缠”刻痕对着下游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绝不能让阿斗落入周善手中,绝不能让刘备的托付落空,绝不能让荆州的桑苗毁在这场算计里——夫人还等着回来给阿斗的小苗浇水,子戎还等着和他一起加固桑田防线,流民们还等着夫人教他们织新的桑丝布。
船行至半途,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船桨声——赵云回头,见三艘桑木船正顺着江风赶来,最前面那艘上,张飞握着丈八蛇矛立在船头,矛缨上的青桑丝在风里飘,像团跳动的绿火;子戎站在他身边,承影剑斜挎腰间,手里举着个桑木哨,正对着他吹三声长哨(是他们约定的“安全支援”信号,去年袭樊粮道时就用这信号汇合)。
“子龙!等等我们!”张飞的嗓门震得江面泛波,连水里的鱼都惊得跳起来,“子戎从二柱那得知消息,说你追周善的船,我立马带了五百流民青壮赶来!船上备了桑丝箭和桑枝盾,子戎说‘用桑丝缠船桨,既拦得住船,又不伤人,还能护着阿斗’,咱们定能把阿斗和弟妹抢回来!”
子戎也高声喊,声音透过风传过来,清晰有力:“周善的船底涂了黑漆,怕搁浅,过桑林滩必减速!我让流民青壮备了浸油的长桑丝,每艘船带十捆,到时候咱们把丝系在船头的铁钩上,缠住他的船桨——记住,只拦不杀,护好夫人和阿斗最重要,别伤了周善的兵里那些被迫来的江东流民,他们也是护桑的人,不是坏人!”
赵云心里一暖,青釭剑的剑穗轻轻晃动——他不是一个人在战:有张飞的勇猛破局,子戎的谋略控局,有流民青壮的同心护局,更有这片护了三年的桑田做底气。四艘船的影子在江面上渐渐汇合,像一道不可破的屏障,朝着桑林滩的方向疾行。雾里的大船影越来越近,帆上的“吴”字隐约可见,船板上还能看见周善的人拿着刀巡视,一场围绕幼主与桑苗的拦截,即将在晨雾未散的荆江上展开——而他们的武器,不是锋利的刀剑,是浸油的桑丝,是坚韧的桑枝,是藏在每一根丝线里的“护民护桑”之心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