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的“呈文”,一脸如释重负又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收拾好摊子,脚步轻快地离开。
接下来的三天,对沈砚而言是前所未有的煎熬。他一方面要忍受使用天书后带来的精神倦怠,整日昏昏欲睡,注意力难以集中,左臂上那道命痕虽然灼热感渐退,但那道红印却依旧清晰。另一方面,一种混合着期待、恐惧、罪恶感和一丝隐秘兴奋的情绪,在他心中反复翻腾。他像是一个在赌桌上押下了全部身家的赌徒,焦急地等待着骰盅揭开的那一刻。
他依旧接些零散的抄写活计,但效率大减,时常对着白纸发呆。他不敢再轻易尝试触碰怀中的天书,那冰冷的触感时刻提醒着他手臂上的印记。他混迹在镇民常聚集的茶馆、市口,竖起耳朵捕捉着关于县衙招募的任何风声。
第三天下午,消息终于如同插了翅膀般传遍了黑石镇。
王秀才,那个屡试不第的王秀才,竟然真的被县衙录用了!虽然只是最末等的文书小吏,负责誊抄整理公文,俸禄微薄,但对他而言,这无疑是鲤鱼跳过了第一道门槛,意味着有了稳定的收入,脱离了彻底的无业流民身份,更重要的是,有了接触县衙人物、或许能获得更多机会的起点!
王秀才欣喜若狂,几乎是用光了所有积蓄,在镇上唯一一家像样点的小酒馆“醉春风”里,请了几个相熟的街坊和同样落魄的文人喝酒,算是庆祝。
沈砚混在围观的人群中,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、满面红光、接受着或真或假祝贺的王秀才。他穿着那件唯一体面的长衫,虽然依旧洗得发白,但仍洗得格外挺括,脸上是多年未见的扬眉吐气。
“王秀才,哦不,现在该叫王书吏了!真是时来运转啊!快说说,这次是怎么考的?主考官问了什么?” 一个平日里一起抄书的同行带着羡慕和好奇高声问道。
王秀才多喝了几杯,酒意上涌,面色更红,他摆了摆手,带着几分矜持,又掩不住得意地道:“说来也怪,那日我在槐树下枯坐,对着题目毫无头绪,只觉得前程渺茫,心灰意冷。忽然间,仿佛福至心灵,文思如泉涌,脑海中莫名就跳出《盐铁论》中‘均输平准’之策,稍加化用,破题立论便一气呵成!仿佛……仿佛冥冥中有高人暗中点拨了一般!”
听到这话,混在人群边缘的沈砚,身体微微一僵,默默低下了头。他下意识地用右手摸了摸左臂衣袖遮掩下的地方,那道淡红色的“命痕”似乎因为王秀才话语中的“感激”和“命运转折”的确认,而隐隐传来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温热,仿佛在回应。
周围的人群发出阵阵惊叹和恭维,都说王秀才是厚积薄发,终于得到了文曲星的垂青。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那个脸色苍白、沉默寡言的少年抄书人。
当夜,月朗星稀。
沈砚躺在自己那间位于镇子最边缘、简陋得四面透风的柴房里的硬板床上,怀中紧紧抱着那本以布包裹的青铜天书,辗转反侧。成功的验证带来的短暂兴奋早已消退,王秀才那番“高人点拨”的话和手臂上命痕的温热,像两根冰冷的针,反复刺穿着他的神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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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,他沉沉睡去。
然后,他做了一个光怪陆离、无比真实的梦。
梦中,他不再是旁观者,他的意识仿佛被强行剥离,投入了一个陌生的躯壳。他变成了王秀才!
他感受到了在县衙户房司,接到录用通知那一刻,那如同火山爆发般的巨大喜悦和激动,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,眼前的世界都明亮了几分。但紧接着,巨大的压力如同冰水般浇下。他坐在狭窄的、堆满陈旧卷宗的公事房里,面对着上司——一个面色严肃、眼神挑剔的老书吏扔过来的一大摞亟待誊抄、格式繁杂的田亩赋税文书,感到一阵阵的手足无措和惶恐。毛笔似乎有千斤重,每一个字都写得战战兢兢,生怕出错。
“啪!” 戒尺落在桌案上的脆响吓得他一哆嗦。老书吏冰冷刻薄的声音在耳边炸响:“王明!你是没吃饭还是没睡醒?这抄的是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