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显然是在城中闻讯,不及细整仪容,便匆匆点了一队亲兵飞马赶来。
及至近前,一眼看到骑乘白虎、风采更胜昔日的凌云,他们的脸上瞬间涌现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与敬畏。
二人急勒战马,那马人立而起,长嘶未绝,薛亮与苏凤已滚鞍下马,抢步上前,双双推金山倒玉柱般拜倒于地,抱拳过顶,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:“末将薛亮(苏凤)!参见虎威王!不知王驾降临,迎迓来迟,万望恕罪!”
他们行的乃是觐见亲王的大礼,口中称的是“末将”、“虎威王”,而非昔日同在王府时的兄弟称谓。
纵然心中激动万分,但那如鸿沟般的身份差距,与凌云如今煊赫的威势,已让他们不敢、也不能再如过去那般随意。
凌云不仅是他们的十三弟,更是陛下御封的虎威王、总领北疆三州军政的上柱国、御北大元帅,爵位尊荣犹在诸王之上!
凌云见是二位义兄,脸上露出真切温暖的笑容,立刻自虎背跃下,上前两步,伸手虚扶:“二位兄长何须行此大礼!快快请起!一别数载,风采依旧,云心中甚喜!”
他这一声“兄长”,顿令薛亮、苏凤二人鼻尖一酸,心中热流涌动。
薛亮抬起头,虎目微红,声音带着些许哽咽:“虎威王...十三弟!真的是你!方才闻报,还恐是讹传!天见可怜,竟真能再见弟颜!”
他性情较直,激动之下,称谓已有些混乱,那份久别重逢的狂喜与下意识的敬畏交织在一起。
苏凤性情稍显持重,此刻亦是眼眶发热,顺着凌云的手势起身,努力平复着心绪,哽声道:“一别数年,十三弟威震寰宇,收服草原,被尊圣主,做下好大事业!吾等兄弟在登州闻之,皆与有荣焉,每每思之,心潮澎湃!只是...只是实在未曾料到,弟竟不声不响,突然驾临!义父若知晓,不知该何等欣喜!”
凌云用力拍了拍二人的手臂,目光扫过他们激动难抑的面庞,亦是感慨万千:“塞北风霜虽别有一番滋味,然终不及登州故土人情之暖,我亦时常想念义父与诸位兄长,此次前来,便是以慰思念之苦。”
他的目光掠过熟悉的街道和远处巍峨的城墙,轻声道:“登州,与我离去时,似乎并无太大变化,依旧那般坚实熙攘。”
此时,程咬金上前几步,前者声若洪钟:“哈哈!老薛!老苏!好久不见!俺老程也跟着大王回来瞧瞧!这登州的海风,还是这么带劲儿!”
杨玄奖则是依礼作揖:“在下杨玄奖,见过两位太保。”
薛亮与苏凤哈哈一笑,皆是还了一礼:“老程!杨记事!一路辛苦!”
叙礼既毕,薛亮看着周围水泄不通、欢呼不绝的人群,又对凌云道:“十三弟,此地非叙话之所,义父他老人家尚且不知弟已抵达城外,若知弟至,不知该何等欣喜!为兄这就为弟清道,速速回府!”
苏凤当即翻身上马,喝令亲兵:“尔等在前开路!护卫王驾!闲杂人等,速速退避,不得冲撞!若有惊驾者,严惩不贷!”
众亲兵轰然应诺,声震街衢,立刻分散前后,执戟扬鞭,将过于激动拥挤的人群呵斥到两旁。
这些王府亲兵训练有素,虽行动强硬,却并未粗暴伤人,只是以身体和兵刃构成一道移动的屏障。
薛亮、苏凤二人则一左一右,亲自护卫在凌云两侧,既代表了靠山王府的正式迎接,也有效地控制住了场面。
队伍再次动了起来,在两位太保的亲自扈从,和无数登州军民狂热的目光与欢呼声中,向着那座巍峨熟悉、象征着登莱最高权柄的靠山王府缓缓行去。
不多时,一行人便抵达了靠山王府的正门之前。
门楼高耸,甲士林立,王府的威仪展露无遗。
队伍停稳,凌云率先跃下虎背,轻抚大白脖颈令其稍安,而后转身,走向后方的马车。
丫鬟云秀立刻放好脚踏,动作轻柔地掀开车帘,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,柔声道:“王妃,靠山王府到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