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雾腾起来,顾辰远眯着眼,声音压得低,
“不是我自己,是我姐夫。家里穷得叮当响,地里收成刚够嚼谷,给他找条能喘气的道儿。”
刘云峰把烟叼在嘴角,油污的手掌还攥着扳手,一拧一拧,铁锈屑簌簌落。
他偏头,火星子跟着颤:“哪里的?”
“就前面庄子得,顺着河堤一直往三十里。”
顾辰远朝东边努了努下巴说道。
刘云峰肩膀明显一松,像抽掉了一块砖,吐出的烟也顺溜了:“那没事儿,你随时领他来。”
顾辰远心里跟明镜似的——远,就碍不着这个家伙手里的饭碗;
饭碗不碰,话才能说得这么敞亮。
可人情就是人情,里子面子都得认。
要不是自己上次提点刘云峰,救了他一条命,人家才不会理这个事情呢。
非亲非故得,谁肯把吃饭的本事平白交给别人?
他把烟头往地上一碾,朗声道:“那就说死了,三天后我带他过来。刘哥,真是太谢谢你了!”
顾辰远起身,拍了拍屁股上的土,两包“大前门”并着一张皱巴巴的十块票,顺手撂在工具箱上。
烟盒崭新,玻璃纸映着日头发亮。
刘云峰余光扫到,猛地直腰,手上黑油抹了一把胡子,急得嗓子劈叉:“兄弟,你这是臊我脸?”
顾辰远笑得爽朗,笑声混着手扶拖拉机的柴油味,一股子冲劲,
“臊谁也不敢臊你呀!总不能让师傅白忙活。收着,不然我心里过不去。”
话音没落,他腿一跨,手扶把一拧,“突突突”喷出一阵蓝烟,像条撒欢的驴,颠颠地蹿上了土路。
刘云峰站在原地,眯眼追着那团背影,直到车尾尘头拐过杨树林。
他捋着黏糊糊的胡子茬,自言自语:“这小子,行,能交。”
刘喜蹲在旁边,早盯得眼馋,见烟盒躺在凳子上,笑得牙花子发亮,
“叔,还‘大前门’哩!拆一盒开开荤?”
“想抽就拿一根,可给我记牢了——敢多摸一根,我剁你手指头!”
“得嘞!”
刘喜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,猴似地蹦过去,两根手指捏出一根烟,凑着灶膛里残火“嗞啦”一声对上火。
白烟顺着鼻孔钻出来,他眯缝着眼,像喝了蜜,美得脚后跟都打颤。
房子的事先被摁了暂停键,可顾辰远压根没让自己闲着。
眼下摊子稳了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