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sp;姜昕把竹篮搁在门后,一边解围裙一边往厨房走,
“我给你沏茶,老乔估计还得半小时。你先歇脚,我切点水果。”
顾辰远欠身坐在沙发沿,双手搭膝,礼貌地阻止,
“嫂子,别忙,我跟乔哥说几句话就走,太晚山路不好走。”
“来都来了,不差这一口茶。”
姜昕笑着摆手,铜壳暖壶“噗”地一声,白雾升腾,瞬间在玻璃板下凝成一层雾花。
她拈了三个瓷杯,杯沿描着细红边,像一截极细的晚霞。
江雅早蹦进里屋,换了一身家常碎花裙,又旋风似的刮出来,手里举着那只蝴蝶发卡,“妈,我给你别上试试?”
“去,别闹,做饭呢。”
姜昕嘴上嗔,眼角却弯成月牙。
她拎起菜篮,掀开纱布,露出里面顶花带刺的黄瓜、红透的西红柿,“辰远你尝尝,后院自己种的,比市场买的味儿正。”
顾辰远接过一根黄瓜,指尖在瓜刺上轻轻刮过,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掠过整个屋子。
南北通透,家具简洁,没有多余装饰,却处处透着女主人的细致。
窗台上一排奶白色花盆,茉莉、吊兰、薄荷,高低错落;
沙发旁立一盏绿色灯罩的落地灯,灯杆缠着嫩黄丝带,像给冷硬的工业产品系了条温柔围巾;
墙角水泥地有一块微微泛白的圆痕,曾经放过煤炉,如今炉迹已清,只剩淡淡影子。
然而,当他视线扫到卧室方向时,眉心几不可察地一敛——
门框上方,一枚八卦小镜斜挂,镜面对着客厅,背面贴着一张褪色的黄符,符纸边缘卷翘,隐约可见“平安”二字被水渍晕开。
卧室门半掩,缝隙里漏出暗红家具的一角,像一截凝固的旧血。
顾辰远收回目光,把黄瓜放回果盘,擦了擦手,语气随意得像临时起意:“嫂子,我能去你们卧室看看吗?”
“你去卧室做什么?”
姜昕整个人愣在原地,手里还攥着刚切到一半的黄瓜,刀口悬在砧板上方,忘了落下。
她瞪大眼睛,目光在顾辰远脸上来回扫了一圈,像是突然听不懂普通话了。
看卧室?
这要求从任何一个第一次登门的男人嘴里说出来,都近乎唐突,甚至带点冒犯。
她下意识地把围裙往前拢了拢,仿佛那块碎花布能挡住什么尴尬。
如果不是自己女儿就坐在旁边,她几乎要以为顾辰远别有用心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