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喜……轻点儿……”
沈柳的喘声刚落,一道粗哑男嗓紧跟着钻出来:“轻啥轻,你不是说想死我了?”
杨明脑袋“嗡”的一声,血全涌到耳根子。
这声音他认得,宁老拐!宁大喜!
别看如今瘸了一条腿,想当年可是村里头号俊后生:一米八五的个子,剑眉星目,去部队混了三年,回来肩章一摘,仍带着兵味。
说媒的踏破门槛,他偏眼高于顶,东挑西拣,挑得花谢瓜熟,最后相亲的姑娘一个个嫁了人。
只剩他空背个“宁大喜”的诨名,拖着条残腿,在村里晃来晃去。
屋里动静愈发肆无忌惮,床板“吱呀”节奏分明,像一把钝锯,来回拉扯杨明的神经。
他愣在门口,拳头攥得咯吱响,指节泛白,却挪不动步。
宁大喜的婚事,曾是村里老一辈茶余饭后的“黄金档”。
早些年,他肩背笔直、军装笔挺,从部队复员回来,皮靴踏在黄土路上都能溅起一阵风。
那会儿,说亲的媒婆把门槛踩出凹坑:
“大喜呀,东头老赵家闺女,水嫩!”
“西头李师傅的独女,陪嫁三间大瓦房!”
他偏要挑——挑模样、挑性子、挑嫁妆,嫌这个嘴大,嫌那个腰粗,嫌另一家爹娘太精。
挑来挑去,挑花了眼,挑得姑娘们一个个嫁作他人妇,连曾经被他嗤为“歪瓜裂枣”的,如今都抱着胖娃娃在街口晃。
风水轮流转。
眨眼他过了三十,又往四十奔。
农村的天黑得早,成家也早,像他这样孤零零的“高龄光棍”,比旱地的葫芦还稀罕。
以前是他挑别人,如今反过来——
人家挑他:
“穷得叮当响,房子只剩两间歪墙,老娘还常年瘫在炕上,药罐子比米缸满得快!”
“除了一张脸能看,还有啥?脸能当饭吃?”
媒婆再也不登门,宁大喜慌了,把标准一降再降:
“是个女的就行!”
话放出去,回音却是满村哄笑。
“大喜想媳妇想疯了,母猪他都要掂掂斤两!”
笑柄一旦坐实,便像狗皮膏药,揭都揭不掉。
后来,他喝了酒壮胆,偷溜到知青点,趴墙头想瞄一眼“城里白天鹅”,结果被当场逮住。
几条扁担劈头盖脸落下,腿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从此世界倾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