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小铁蛋抖干净最后一滴,她赶紧把孩子塞进被窝,轻拍背脊:“睡吧,娘把尿倒了。”
话音未落,小铁蛋揉着眼睛,奶声奶气地补上一句:“娘,一会儿你小点声,我都被吵醒了!”
“咔嚓——”
沈柳只觉头顶一声炸雷,耳根瞬间烧得通红。
她结结巴巴地强笑:“铁、铁蛋,你……你肯定是做梦了,娘没有……”
话到一半,便哽在喉咙里。
孩子那双清亮的眼睛眨呀眨,像两盏小灯,照得她无处遁形。
她张着嘴,却再也编不下去,只能愣愣地端着尿桶,任夜风把残存的羞耻吹得冰凉。
“娘以后不会了!不会了!那都是梦!”
沈柳连声哄着,嗓音压得又低又急,像做错事的孩子。
他一只手胡乱拍着小铁蛋的背,另一只手死死攥住被角,指节发白。
可誓言落在昏黄的灯光里,轻飘飘得连自己都骗不住。
她忽然意识到——孩子已经大了,眼瞅着就要记事了。
那双清亮的眼睛,今天能分辨“吵”,明天就能看懂“羞”。
想到这儿,一股冷汗顺着脊背往下爬。
她抬手轻轻捂住孩子的耳朵,仿佛这样就能把刚才那幕从空气里抹掉。
小铁蛋咂咂嘴,在梦里嘟囔了两句,终于沉沉睡去。
沈柳却像被钉在炕上,翻来覆去,身下的褥子皱成一团。
眼泪顺着太阳穴滑进鬓角,冰凉,像一条找不到出口的小河。
……
同一轮月亮下,杨明也睡不着。
从小华那儿碰一鼻子灰,又在沈柳的“消防演习”里败兴而归,他闷头往家走,心里窝着一万只耗子乱啃。
刚拐进自家土墙院,就瞥见石凳上一点红光,一明一灭,像黑夜里的狼眼睛。
“谁?”他压低嗓子问。
“我。”红光抬高,映出杨林瘦削的侧脸,胡茬铁青,眼神比夜还沉。
“哥,咱爹嘞?”杨明随口搭话,嗓子却莫名发干。
杨林脸皮颤了下,吐出一口浓白的烟圈,声音怪得走了调:“在里面呢。”
“里面”两个字像带着回声,撞得杨明心口一突。
他干笑两声:“我进去看看。”
说着脚却没挪窝。
杨林抬眼乜他,烟头的红光在他黑眸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