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——”
极轻极轻的一声,像风箱最末尾的余气,却让他瞳孔猛地收紧。
谢容的胸膛微微起伏,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抽气声。
下一秒,她眼皮抖了抖,缓缓掀开一条缝——黯淡的瞳仁里,映出顾辰远被汗水打湿的脸。
“这就是……地狱吗?”
声音轻得像一片枯叶落地,没有悲,没有喜,只剩被抽干的空壳。
可当她听见顾辰远低声回了一句“你还没死”,那具骨瘦如柴的身子猛地一颤,像被冰锥扎进心口——
“不——”
她忽然蜷成一团,双手死死抱住自己,指甲抠进顾辰远的外套布料,喉咙里迸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呜咽。
那不是重获新生的喜极而泣,而是被重新拖回炼狱的恐惧。
“为什么还要让我活着……”
月光斜照,她瘦得凸起的肩胛骨剧烈耸动,像两柄要破皮而出的钝刀。
顾辰远单膝跪在炕前,一手按住她颤抖的肩,一手覆在她冰凉的额头,声音低而稳:
“因为该下地狱的不是你。”。
可是此时得女人根本就没有听顾辰远说得是什么,她拼命把自己蜷成更小的一团,仿佛只要缩得够紧,就能把灵魂也藏进骨缝里。
她声音哑得几乎磨出血沫:
“为什么……连死都不肯放过我?你们打我、撕我、把我当破麻袋扔来扔去……我认了。可我想死——就剩这一点点骨气,你们也要抢?”
每个字都像带着锈钉,往顾辰远耳膜里钉。
他胸口猛地抽紧,仿佛被那绝望掐住喉咙。
他单膝跪地,把地上一件被撕掉扣子的碎花衫抖开,轻轻盖在她嶙峋的肩上,袖口还沾着灶灰与泪渍。
“谢容,”
他握住她四根枯枝般的手指,掌心贴着掌心,声音压得极低,
“睁眼看看——我不是杨家人。我姓顾,顾辰远。我来带你出去。”
他不知道自己凭什么许下这句承诺,只知道此刻自己要是不这么说,面前得女人真的会再次死给自己看。
女人的瞳孔在暗处缩了缩,像被风惊到的萤火。
那一点光晃啊晃,终于落到他脸上。
“是……你?”
她指尖在他掌心里轻轻抠了一下,几乎耗尽了全身剩下的电,“那天……也是你?”
原来她记得。
谢容的呼吸突然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