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原处,轻轻放下。
整个会计室鸦雀无声,只有小红粗重的喘息和风扇底座落地时沉闷的“咚”声。
所有打算盘的手都停了下来,老会计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她。
小红没有停顿,再次弯腰,抱起第二台!然后是第三台!
她像一个沉默的、倔强的搬运工,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,完成了三台风扇的往返搬运。
当她放下最后一台风扇,直起腰时,汗水已经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,后背的蓝色工装也洇开深色的汗渍。
她胸口起伏,喘息未平,但目光却像淬了火的刀子,直直射向办公桌后阴影里的李国庆。
“李科长,” 她的声音因为喘息而有些断断续续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您看,我们女同志,搬得动。”
李国庆的脸彻底沉了下来,像一块冰冷的铁板。他握着蘸水笔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小红这近乎挑衅的行为,无异于当众扇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。他死死盯着小红,眼神阴沉得可怕,仿佛要穿透她的身体。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,负责仓库盘点的老刘拿着一叠单据匆匆走了进来,脸上带着一丝焦虑:“李科长,库存对不上!半导体收音机,账面显示月初还有20台新的‘春雷牌’,可仓库里……一台都没了!盘了三次了!”
“什么?!” 李国庆猛地站起来,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。他一把夺过老刘手里的盘点表和原始入库单,快速翻看。
小红心中一动,目光也下意识地扫向李国庆办公桌上那堆等待审核签字的调拨单据。其中一张单据引起了她的注意。那是几张粘在一起的“物资损耗报废单”。
其中一张,申请报废的物品赫然写着:“春雷牌半导体收音机20台”,报废原因:“运输途中严重损毁,无法修复”。
落款日期就在几天前。
单据本身没什么问题,但小红敏锐地发现,在“报废原因”那一栏,字迹的颜色似乎比单据上其他印刷字体略深一点,而且边缘有些细微的毛刺感。
一个念头闪过脑海。
她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一点,借着李国庆和老刘核对账目的混乱,假装整理自己带来的调拨单,手指却“不小心”碰翻了李国庆桌上那瓶小小的、几乎快见底的白色涂改液瓶子。
“哎呀!” 小红轻呼一声,手忙脚乱地去扶。涂改液瓶子还是倒了,浓稠的白色液体汩汩流出,正好覆盖了那张“报废单”上“运输途中严重损毁,无法修复”的字样!
“你干什么!” 李国庆怒喝一声,心疼地看着他宝贵的涂改液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!李科长,我马上擦!” 小红连声道歉,飞快地抓起旁边一张废纸去擦拭。就在涂改液被擦去大半,露出
在尚未完全干透的白色涂改液下,隐约透出的,根本不是什么“运输损毁”的描述!那是一个清晰的、鲜红的印章轮廓!虽然被涂改液覆盖了大半,但那独特的五星环绕麦穗齿轮图案,以及烙铁,狠狠烫进了小红的眼睛!
友谊商店!
那是只对外宾和特殊人员开放的地方!这二十台“报废”的国产收音机,怎么会盖上友谊商店的章?!
它们去了哪里?!
小红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,手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。涂改液黏腻的触感沾在她的指甲缝里,很快氧化,留下几道刺眼的、难以去除的黄色污渍。
她飞快地用废纸擦干净桌面,低着头,不敢再看李国庆阴鸷得能滴出水的脸,更不敢看那张被涂改液污染了的、隐藏着惊天秘密的报废单。
“毛手毛脚!出去!” 李国庆的声音冰冷刺骨。
小红如蒙大赦,攥着自己那份依旧空白的电风扇调拨单,逃也似的离开了令人窒息的会计室。身后,传来李国庆压低声音、却带着森然寒意对老刘的吩咐:“……查!给我彻底查清楚!谁签的报废单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