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那一张张呆滞的面孔,扫过破旧的院墙,扫过身后可能再也无法启动的康复设备,最后落回手中那包烫手的、沾着罪恶与救赎气息的钞票上。
几秒钟死一般的沉寂。
然后,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猛地将那包钱死死搂在怀里,仿佛搂着一枚即将引爆的炸弹,也仿佛搂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她脸上的泪水未干,眼神却陡然变得锐利、疯狂而坚定,一种破釜沉舟的赌徒般的狠厉取代了之前的绝望。
她几乎是从牙缝里,一字一句地挤出了那个将改变一切的决定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清晰地回荡在院子里:
“……好!这钱,我收了!” 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周建国震惊而复杂的脸,扫过茫然无措的人群。 “但我告诉你,也告诉所有人!这钱,不是用来填窟窿等死的!” 她的声音猛地拔高,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和孤勇: “我要拿它,赌一把!从明天起,康复中心,改制!就叫……‘工伤康复合作社’!愿意留下的,既是伤员,也是股东!赚了钱,大家分红!亏了……” 她咬紧牙关,眼中闪过泪光,却异常明亮。 “亏了,我梅小艳卖血卖肾,也跟大家一起扛到底!”
话音落下,满场皆静。只有秋风卷着落叶,在地上打着旋,发出沙沙的声响,仿佛在为一个悲壮的新开端,奏响寂寥的序曲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