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果然不一样了。
自打有了身子,我简直成了琉璃做的,碰不得,摔不得。兄弟们那股小心劲儿,有时候让我哭笑不得。
这天清晨,我刚醒,还没起身,就听见外间压得极低的说话声。
是大哥和三哥。
“当真不用再加两个嬷嬷?”大哥的声音沉沉的,“我瞧着院里的人手还是不够稳妥。”
三哥的声音依旧平稳,但透着认真:“够了。人多手杂,反而不美。规矩我都立下了,各司其职,出了岔子唯他们是问。倒是你营里那边,近来事务若多,不必日日赶回来,有我们看着。”
大哥沉默了一下:“营里无事。”语气斩钉截铁,像是把一切可能都掐断了。
我听着,心里又是暖,又觉得他们太过紧张。正想出声,春杏轻手轻脚进来了,见我睁着眼,忙笑道:“夫人醒了?大爷和三爷在外头呢,怕吵着您,没敢进来。”
我点点头,让她扶我起身。
刚坐稳,外间的两人像是听到了动静,帘子一掀,先后走了进来。
“吵着你了?”大哥一进来就问,目光先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,像是检查什么珍宝有没有磕碰。
三哥跟在后头,没说话,但眼神也落在我身上。
“没有,自己醒的。”我忙说,“你们怎么都这么早?”
“商议点事。”三哥言简意赅,走到桌边倒了杯温水,试了试温度,才递给我,“慢点喝。”
我接过杯子,小口喝着。
大哥就在床边站着,也不坐,就那么看着我,眉头微微拧着,不知又在琢磨什么加强守卫的事。
这时,四哥响亮的声音由远及近:“怡儿!起了没?今儿天好,我陪你园子里散散……呃?”他兴冲冲撩开帘子,看见屋里这阵仗,声音立刻矮了八度,“大哥,三哥,你们也在啊……”
三哥瞥他一眼:“进来前先让春杏通传一声,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。”
四哥缩缩脖子,小声辩解:“我这不是想着陪怡儿解闷嘛……”他蹭到我床边,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支还带着露水的粉芍药,“喏,早上刚开的,好看吧?给你插瓶里瞧着心情好!”
我接过花,香气清雅:“谢谢四哥。”
大哥看着那花,忽然开口:“园子里石径有些滑,今日别去了。”
四哥“啊?”了一声,有点失望,但马上又说:“那就不去!怡儿你想玩什么?听曲儿?看话本?我都能陪你!”
三哥淡淡道:“她如今不宜久坐,亦不宜久视。你安生些便是最好的。”
四哥被噎得没话,蔫蔫地“哦”了一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