肃州卫大营的校场上,夏日骄阳似火,炙烤着黄土地,蒸腾起扭曲的热浪。然而,比天气更炽热的,是全场数千将士的目光与心绪。今日,并非寻常操演,亦非战前动员,而是一场庄严的擢升授职仪式。全军列阵,鸦雀无声,旌旗在热风中缓缓飘动,发出沉闷的拍打声,更添几分肃穆。
点将台上,肃州卫守备李崇山全副披挂,面色肃然,左右肃立着卫所一众千总、守备等高级将领。他们的目光,齐齐投向台下阵列最前方的一支队伍——那便是近日来声名鹊起、由新任守备张魁力荐、并经卫所高层议定破格擢升其长官的何宇所部百人队。
这支百人队,军容严整,士饱马腾。士兵们昂首挺胸,眼神中既有对即将到来的仪式的庄重,更有对自家长官即将高升的由衷喜悦与自豪。经过连番考验与磨砺,他们已脱胎换骨,成为卫所中公认的尖刀。站在队首的何宇,一身洗得发白的百夫长号衣已换成了崭新的哨官戎服,虽依旧年轻,但眉宇间已褪去了初入军营时的青涩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风霜沉淀下来的沉稳与坚毅,目光清澈而深邃,仿佛能洞穿眼前的尘嚣,望向更远的疆场。
时辰已到,号角长鸣,声震四野。李崇山踏步上前,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,原本细微的甲叶摩擦声也瞬间消失,天地间只剩下风声与旗帜的猎猎作响。
“肃州卫将士听令!”李崇山声如洪钟,在空旷的校场上回荡,“兹有百夫长何宇,自投军以来,勤勉王事,勇毅果敢,更兼韬略出众,练兵有方!其所部将士,勤加操练,锐意进取,于季度考核、御史巡边、友军切磋中,屡建奇功,扬我军威!此皆何宇统带得力、训导有方之功!”
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卒的耳中,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何宇身上,有羡慕,有敬佩,有审视,亦有期许。
“经卫所合议,呈报上官核准!”李崇山展开一卷兵部文书,朗声宣读,“擢升原百夫长何宇,为肃州卫左哨哨官,统辖本哨兵马,授相应印信旗牌!望其恪尽职守,奋勇杀敌,再立新功!”
“擢升原百夫长何宇,为肃州卫左哨哨官!”
这声音如同惊雷,在何宇心中炸响,虽早有预期,但当这任命正式宣布之时,一股热流仍不可抑制地涌遍全身。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腾的心绪,迈着沉稳的步伐,一步步踏上点将台。每一步,都仿佛踏过了从贾府清客到边军小卒,再到今日哨官的漫漫长路;每一步,都凝聚着深夜苦读兵书、沙场推演、改良军械、与士卒同甘共苦的汗水与心血。
来到李崇山面前,何宇单膝跪地,抱拳行礼,声音坚定而清晰:“末将何宇,谢守备大人栽培!谢朝廷恩典!必当竭尽全力,练好兵,守好土,不负重任!”
李崇山亲手将代表哨官权柄的铜印和令旗交到何宇手中,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,低声道:“何宇,张守备临行前极力举荐于你,本官亦看好你的才干。这左哨,就交给你了!莫要辜负了张守备的期望,莫要辜负了朝廷的信任,更要带好你手下的兵!”
“末将遵命!”何宇接过印信令旗,触手沉甸甸的,那不仅是权力,更是三百余将士的性命与信任,是边关一隅的安危所系。
仪式完毕,何宇转身,面向台下肃立的全军将士,也面向自己即将统领的左哨官兵。他举起手中令旗,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,声音不高,却蕴含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:
“左哨的弟兄们!我,何宇,今日受命,为尔等哨官!此职,非为荣宠,实为重任!往昔,我等并肩操练,共御外侮,已显我哨锐气!今日之后,我等更当同心同德,严守军纪,精进武艺!我何宇在此立誓,必与诸位同甘共苦,赏罚分明!平时,我等是刻苦训练的兄弟;战时,我等是生死与共的袍泽!我要带的,不是一群只知厮杀的莽夫,而是一支令行禁止、能征善战、让鞑虏闻风丧胆的铁军!这肃州卫的边墙,由我等来守!这身后的家园,由我等来护!诸位,可愿随我何宇,共铸此盾,共砺此锋?”
没有华丽的辞藻,只有朴素的承诺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