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金汁”,被用长柄木勺从大铁锅中舀起,对着城下企图继续攀爬或灭火的敌军兜头泼下。这滚烫恶毒的液体,不仅造成严重的烫伤,其蕴含的毒素和细菌更能导致伤口溃烂感染,在当时医疗条件下几乎无解。被浇中的敌军发出的惨叫,比被火烧更加绝望,瞬间失去了战斗力。
北门外的战斗尤为激烈,一度有数名后金兵凭借悍勇,顶着火油火箭爬上了垛口。守在此处的牛大力怒吼一声,挥舞着鬼头大刀,如同门神般堵了上去,刀光闪处,血肉横飞,亲兵队紧随其后,用长枪短刀将登城之敌尽数歼灭,但己方也有数人伤亡。
何宇亲临北门,指挥若定,不断调派预备队补充缺口,并将宝贵的火油和箭矢优先供给压力最大的区段。他始终站在最危险的地方,身影所至,士卒们便觉有了主心骨,奋不顾身地与敌军搏杀。
整个上午,战斗都在惨烈的拉锯中进行。后金军连续发动了三次大规模的攻城,每一次都重点攻击不同段落,试图寻找守军的薄弱环节。但何宇凭借完善的准备、灵活的指挥和高昂的士气,一次次击退了敌人的进攻。城墙下,敌军遗尸累累,被烧毁的云梯和楯车冒着缕缕青烟,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。
直到午后,太阳偏西,后金军才终于鸣金收兵,丢下大量尸体和破损的器械,退回了大营。第一次攻城,以守军的胜利告终。
城头上,守军们疲惫地靠在垛口后,许多人累得几乎虚脱,但脸上却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初战告捷的兴奋。何宇却没有丝毫放松,他立即巡视城墙,慰问伤员,统计战损,督促修补被破坏的工事,收集敌军遗落的箭矢,并加强夜间警戒。
他站在城头,望着城外开始收拾尸体的后金军,心中清楚,这仅仅是开始。后金军绝不会因一次失利而放弃,更残酷、更狡猾的攻击,还在后面。但无论如何,这第一把火,成功地烧掉了敌军的锐气,也点燃了守军与城偕亡的决心。镇北堡,依然屹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