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。他们这些勋贵子弟,依仗祖荫,在京城这个圈子里或许可以风光,但与何宇这等凭借实实在在的军功封伯相比,那份荣耀显得如此虚浮。
卫若兰接过话头,他的话题更风雅些:“何兄之功,已入青史。近日京中士林,皆在传诵何兄事迹,更有不少诗文问世。何兄如今不仅是武将楷模,亦是我等读书人敬仰的英雄。”他的话得体,却始终保持着一种文士对武将的礼貌性欣赏,那种根深蒂固的文武界限,并未因何宇的功绩而完全消弭。
何宇能感受到这种隔阂,他淡然一笑:“卫兄谬赞。宇一介武夫,于诗文一道实是门外汉,不敢当士林如此厚爱。倒是卫兄文章锦绣,他日金榜题名,方是正途。”
三人便这般不咸不淡地聊着,话题围绕着北疆风物、京城趣闻,偶尔提及几句旧日相识的动向,但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任何可能涉及朝局、权势的敏感话题。气氛看似融洽,却总隔着一层纱。何宇能清晰地感觉到,冯、卫二人对待他,已不再是平等的“旧友”,而是带着对一位权势新贵的恭敬与谨慎。那种昔日哪怕泛泛、却还算纯粹的交情,已然变味。
这时,何宇将目光转向一直安静坐着的贾芸,温和地问道:“芸二哥近日可好?府里老太太、老爷、太太们身子都康健?”
贾芸闻声,连忙放下茶盏,恭敬地回道:“劳伯爷动问,托伯爷的福,家里一切都好。老太太、老爷、太太们听闻伯爷荣归,都十分欢喜。今日派我过来,一是道贺,二来也是看看伯爷和……和舍妹可还缺什么短什么,府里也好帮衬着些。”他言辞恳切,带着贾府下人特有的那种周到,但对着这位昔日需要他偶尔接济、如今却贵不可言的“妹夫”,他的态度明显拘谨甚至有些卑微,远不复当年的随意。
何宇心中暗叹,温言道:“多谢老太太和府上挂念。我与你妹妹这里一切都好,请府上放心。芸二哥回去代我向老太太、老爷、太太们问安。”他顿了顿,看着贾芸,语气更真诚了几分,“芸二哥,私下里,你我仍是亲戚,不必如此客气。芸儿常念着你的好。”
贾芸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,连声道:“伯爷言重了,不敢当,不敢当。只要伯爷和妹妹安好,我便放心了。”但他依旧不敢僭越,言行举止恪守着尊卑礼节。
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,冯紫英和卫若兰便识趣地起身告辞。他们今日前来,道贺是真,但更重要的,或许是重新定位与这位新贵的关系,是一种必要的社交姿态。何宇亲自将二人送至前厅门口,双方拱手作别,礼节周到,却再无更多深谈的意愿。
送走冯、卫二人,何宇对贾芸道:“芸二哥稍坐,我让丫鬟去请芸儿过来,你们兄妹也说说话。”
贾芸连忙摆手:“不敢打扰伯爷正事。我今日过来,主要是替府里传话请安,既已见到伯爷,知道伯爷和妹妹安好,我便回去复命了。改日再来看望妹妹。”
何宇知他拘束,也不强留,便道:“既如此,我让人备些点心果子,芸二哥带回去给家里孩子们尝尝。”他吩咐下去,又对贾芸低声道:“芸二哥,如今我虽有些虚名,但京城水深,有些事……唉,总之,府里若有什么事,或你自己有什么难处,可随时来寻我或芸儿,切莫外道。”
贾芸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感动,重重地点了点头:“多谢伯爷!我记下了。”他接过仆人包好的点心,恭敬地行礼告退。
看着贾芸略显单薄却努力挺直的背影消失在影壁之后,何宇独立厅前,心中感慨万千。冯、卫的恭敬与疏离,贾芸的拘谨与卑微,都清晰地告诉他,那个曾经可以相对简单交往的“何宇”已经死了,活着的,是“忠勇伯”。这份荣耀,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,将他与过往的许多人、许多事隔绝开来。
这时,贾芸轻柔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:“爷,芸二哥走了?”
何宇回过身,看到贾芸不知何时已来到身边,眼中带着关切。他握住她的手,微微苦笑:“走了。冯紫英和卫若兰也刚走。”
贾芸聪慧,立刻从何宇的神情和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