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出身进士,颇通文墨,于官场钻营一道甚是熟稔,但于军事一窍不通,且心胸狭隘,对何宇这等以军功骤起的“幸进”之臣颇为不屑。到任之后,高第便大力推行所谓的“新政”,首要之事便是排挤何宇旧部。
刘綎在信中愤懑地写道,高第以“整饬军纪”、“消除派系”为名,将许多原属何宇麾下的中下层军官或明升暗降,或调任闲职,甚至寻衅革职。对于刘綎这等高级将领,高第虽一时动不得,却也多方掣肘,将其麾下精锐兵马以“协防”为名调走大半,补充进来的多是些未经战阵的老弱残兵。更令人忧心的是,高第摒弃了何宇此前制定的主动防御、寻机歼敌的策略,一味强调“固守”,下令将兵力龟缩于几座大城池之内,对城外广袤区域和众多小型堡寨几乎弃之不顾。如此一来,后金游骑活动愈发猖獗,不断蚕食明军外围势力,劫掠百姓,使得边地军民怨声载道,士气低落。
刘綎信中最后言道,皇太极似乎已探明明军主帅易人、策略改变的情报,近期小股骑兵的骚扰试探愈发频繁,大有山雨欲来之势。他与剩余的一些何宇旧部皆感憋屈,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施展,军中离心倾向日盛,不少弟兄甚至私下议论,若伯爷仍在,何至于此!刘綎恳请何宇,能否在朝中设法,哪怕不能重返北疆,至少让朝廷知晓高第的庸碌误国。
何宇看完信,久久不语。他将信纸凑近炭盆,看着火焰将其吞噬,化为灰烬。然后,他转向一直肃立待命的赵虎,脸色已恢复平静:“信我已看过。刘将军和弟兄们的情况,我已知悉。你回去告诉刘将军,眼下局势,唯有八字可勉——‘隐忍待机,以国为重’。”
赵虎闻言,脸上露出一丝急色:“伯爷!难道就任由那高第胡作非为,断送大好局面?弟兄们心里憋着火啊!”
何宇目光沉静地看着他:“赵虎,你是我带出来的兵,当知军纪如山,更知大局为重。高第是朝廷钦命的督师,纵有千般不是,在没有确凿罪证之前,我等皆需听其号令。此时若贸然生事,非但于事无补,反而会授人以柄,陷自身于不义,更会动摇边防。皇太极虎视眈眈,我等内部若先乱起来,岂不正中其下怀?”
他顿了顿,语气放缓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告诉弟兄们,他们的委屈,我何宇感同身受。但越是艰难时刻,越要恪尽职守,练好兵,守好城。个人的荣辱得失,比起边境安宁、国家安危,算得了什么?让刘将军暂且忍耐,约束好部下,勿要与人争执。北疆之事,我自有计较,但时机未到,不可妄动。”
赵虎看着何宇平静却坚定的面容,想起昔日战场上他运筹帷幄、身先士卒的英姿,心中的焦躁不觉平复了几分,他深吸一口气,抱拳道:“末将明白了!伯爷的教诲,末将一定一字不差地带给刘将军和弟兄们!”
何宇点点头:“一路辛苦,让何福带你下去歇息用饭,明日再动身不迟。路上务必小心。”
送走赵虎,何宇回到书房,贾芸仍等在那里,见他面色凝重,关切地问道:“夫君,北边……情况很糟吗?”
何宇在窗前站定,望着窗外灰暗的天空,缓缓道:“比预想的还要糟。庸帅误国,将士离心。高第此人,志大才疏,一味龟缩,看似稳妥,实则是将战场主动权拱手让人,放任皇太极整合内部、蚕食外围。长此以往,恐有巨变。”
“那……夫君有何打算?”贾芸走到他身边,轻声问。
“打算?”何宇嘴角泛起一丝冷峭的弧度,“此时我无兵无权,又是‘戴罪荣养’之身,能有何打算?唯有等。”
“等?”
“嗯,”何宇目光深邃,“等皇太极按捺不住,发动大规模进攻;等高第的愚蠢和怯懦在战场上暴露无遗;等朝廷,等陛下,意识到不用我何宇,北疆必生大乱。只是……”他轻轻叹了口气,“这等待的过程,注定要用无数边关将士和百姓的鲜血来填充。一想到此,心中实在难安。”
他想起刘綎信中那些熟悉的名字,那些曾与他并肩作战、出生入死的弟兄,如今却要受庸才辖制,空负勇力,甚至可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