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双眼,脸上露出一抹如释重负而又带着几分钦佩的笑容:“恭喜伯爷,贺喜伯爷!”
何宇面露“讶然”:“张院使,何喜之有?莫非……”
张汝贞抚须笑道:“伯爷此番脉象,沉稳有力,较之数月前,真有天壤之别!当初伯爷重伤归来,脉象浮芤紊乱,气血两亏,几近油尽灯枯之兆。如今,外伤所致之淤塞晦涩已基本化去,脏腑机能恢复甚佳,气血虽未至充盈鼎盛,却已根基稳固,生生不息。此乃伯爷年轻力壮,根基深厚,加之静心调养之功也!依下官看来,伯爷身体已然痊愈,日后只需注意勿再受重大创伤,耐心温补,恢复昔日雄风,指日可待!”
他这番话,说得诚挚而肯定。作为太医院院使,他的诊断具有绝对的权威性。此言一出,等于是官方确认了何宇的身体已经无碍。
何宇脸上适时地露出惊喜与感激交织的神情,起身对着皇宫方向拱了拱手:“全赖陛下洪福庇佑,亦仰仗张院使及太医院诸位大国手妙手回春之恩!何宇感激不尽!”说罢,又对张汝贞深深一揖。
张汝贞连忙侧身避过,连称不敢:“伯爷言重了,此乃下官分内之事,更是伯爷自身福泽深厚。”他顿了顿,语气转为更郑重的叮嘱,“不过,伯爷,有句话下官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“院使但说无妨。”
“伯爷之躯,确已康复。然,”张汝贞压低了声音,带着医者的严谨,“似伯爷这般曾受极重内外伤者,虽表症已愈,然经络脏腑之间,难免留有细微暗伤,犹如美玉微瑕。平日无恙,但若再临战阵,经历极度劳顿、心神巨耗,或受猛烈震荡,恐有诱发旧患之虞。下官建议,伯爷日后还当以静养为上,韬光养晦,方是长久之道。”
这番话,看似医者父母心的关切叮嘱,实则意味深长。何宇心中雪亮,这既是张汝贞基于专业判断的真诚建议,恐怕也或多或少夹杂着夏景帝或某些不愿他再掌兵权之人的暗示。让他“以静养为上”,便是希望他继续安于这“忠毅伯”的荣养之位,不要再插手军务。
何宇脸上适当地浮现一抹“凝重”与“了然”,再次拱手:“多谢院使金玉良言!何宇铭记于心。历经生死,方知平安是福。日后自当谨遵医嘱,安心静养,读书习字,颐养天年,再不敢轻涉险地了。”他这番话,说得情真意切,仿佛真的已被伤病磨平了棱角,只求安稳度日。
张汝贞仔细观察何宇神色,见其并无作伪之态,满意地点点头,又开了几副温补调理的方子,嘱咐了一些日常注意事项,便起身告辞。何宇亲自送至二门,命何福备上厚厚的诊金和程仪,礼数周全。
送走张汝贞,何宇返回内院书房。贾芸跟了进来,轻轻掩上门,脸上才露出真正的欣喜:“夫君,张院使说你已大好了!”这消息,对她而言,是卸下了最大的一块心病。
何宇握住她的手,微微一笑,笑容中却带着冷静的分析:“身体是好了,但这话,你知我知即可。在外人面前,尤其在那府里(指贾府)来人时,我还是那个需要‘静养’的忠毅伯。”
贾芸立刻会意,用力点头:“芸儿明白。树大招风,夫君如今不知被多少双眼睛盯着。‘病着’反而安全,也能省去许多麻烦。”她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,“方才厨房送来补汤,我还让人多添了些枸杞当归,做足样子。”
何宇闻言,不禁莞尔,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:“机灵鬼。”得妻如此,夫复何求。
然而,笑容很快在何宇脸上隐去。他走到窗边,望着庭院中开始泛黄的树叶,低声道:“张院使的诊断,陛下很快就会知道。我这‘病’好了,有些人,怕是更要坐不住了。”
北疆的战火,朝堂的暗流,都不会因为一位伯爵的“康复”而停止。相反,这或许会成为一个新的导火索。忠顺亲王一党,是会因此收敛,还是会变本加厉?夏景帝在确认他身体无恙后,对其又会是何神态度?是继续让其“荣养”,还是会有新的安排?
一切,都充满了变数。
但无论如何,何宇知道,自己必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