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此事与詹光长史、与忠顺王府无关,那为何偏偏在钱四招供、指认詹光之后,灭口之人便至? timing 如此巧合,此为三不可解之疑点否?!”
他这三个“不可解之疑点”,如同三把利剑,层层递进,将忠顺亲王方才那苍白的辩解撕得粉碎!逻辑严密,言辞犀利,直指要害!殿内不少中立官员闻言,纷纷点头,看向忠顺亲王的目光,已经带上了深深的怀疑和鄙夷。
林如海不给对方喘息之机,他向前迈出一步,目光如炬,紧紧盯着跪在地上、脸色惨白的夏守忠,声音沉痛而激昂:
“王爷口口声声言及宗室体面,言及有人欲动摇国本。那臣倒要请问王爷,何为国本?!”
“国本,乃是陛下的江山社稷!是北疆浴血奋战、保家卫国的将士!是天下期盼安宁的黎民百姓!”
“而今,皇太极陈兵关外,虎视眈眈,国家正值存亡危急之秋!边关将士,每一日都在流血牺牲,每一刻都在盼望朝廷粮饷充足,后顾无忧!可有人,却为一己之私,为一党之利,在此关键时刻,使出如此卑劣手段,构陷刚刚立下赫赫战功、本可为国家倚为栋梁的忠毅伯!”
“此等行径,与自毁长城何异?与资敌助纣何异?!”
林如海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,震得整个皇极殿嗡嗡作响,更震得所有官员心神激荡!
“今日,若此风不刹,此案不明!则忠臣良将何以自处?今日可构陷何宇,明日便可构陷刘綎,后可构陷任何一位敢于任事、立下功劳的将领!届时,谁还敢为陛下效死?谁还敢为朝廷用命?边关将士若闻此事,军心岂能不散?士气岂能不堕?!”
“这,才是真正动摇国本!这,才是真正寒了天下人之心!”
说到激动处,林如海霍然转身,面向龙椅,撩袍跪倒,双手将笏板举过头顶,朗声道:
“陛下!事实胜于雄辩,铁证如山!此案已非简单的诬告反坐,而是关乎朝廷纲纪,关乎边关安危,关乎陛下圣明!臣恳请陛下,圣心独断,彻查此案,无论涉及何人,均应以国法严惩不贷!唯有如此,方能彰陛下公正之心,方能安功臣良将之意,方能凝聚举国之力,共御外侮!”
“臣,附议林侍郎!”都察院左都御史此刻再也无法坐视,他管辖的御史闹出这么大乌龙,若再不表明态度,他这位置也坐到头了。他出班跪倒,声音沉重,“郭纶听信片面之言,贸然弹劾,几酿大错,臣亦有失察之罪,请陛下治罪!但构陷功臣之事,性质恶劣,必须严查!”
“臣等附议!”
“臣附议!”
这一次,站出来附议的官员如同潮水般涌出,文官队列中,以林如海为代表的清流、实干派官员几乎全部出列表态;勋贵队列中,冯唐、陈翼等与何宇有旧或本就看不惯忠顺亲王所为的将领,也纷纷出列支持。甚至一些原本摇摆的中立派,在林如海那番慷慨陈词之后,也意识到了此事关乎国运,绝非简单的党争,于是也站了出来。
整个皇极殿,除了忠顺亲王及其几个铁杆心腹面如死灰地跪在地上之外,几乎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!
民意汹汹,大势所趋!
龙椅上,夏景帝缓缓站起身。他高大的身影在玉旒后显得无比威严。他俯视着下方跪倒一片的臣子,又看了看孤立无援、瘫软在地的忠顺亲王,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,是帝王的决断和冰冷的怒意。
“林爱卿,平身。”夏景帝的声音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“谢陛下。”林如海从容起身,垂手而立。
夏景帝的目光转向骆思恭:“骆思恭。”
“臣在!”
“即刻将詹光锁拿归案,与钱四及一干涉案人犯,分开严加审讯!给朕撬开他们的嘴!朕要知道,这背后,到底还藏着多少龌龊!”
“臣,遵旨!”骆思恭大声领命,眼中寒光一闪。
夏景帝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忠顺亲王,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:“皇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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