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她这话,看似感慨,实则是在进一步压价,点明接手后面临的巨大竞争压力,这无形中也是成本。
李老板是精明生意人,岂能听不出这话外之音?他心中暗暗叫苦,这年轻夫人看着年纪不大,没想到竟如此老练,句句都点在关节上。他原本指望着靠这铺面尽快变现,价格比市价低一两成也可接受,但看这夫人的架势,恐怕还想压得更低。
“夫人所言极是,”李老板叹了口气,做出推心置腹的模样,“不瞒夫人,正因如此,李某这铺面,才不敢虚要高价。若是夫人诚心要,这个数,您看如何?”他伸出巴掌,翻了一下。
孙牙人倒吸一口凉气,这价比李老板之前给他的底价又低了一成!看来李老板是真急了。
贾芸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,依旧望着窗外,轻轻摇头:“李老板,恕我直言,这个数目,莫说还要投入大笔银钱改造装修、购置器物、招募人手,便是盘下这空楼,在此处也略显高了。况且……”她转过身,目光清亮地看着李老板,“您要求现银一次付清,这可不是小数目,能立刻拿出这般多现银的,京城里恐怕也不多吧?”
李老板额头微微见汗,他没想到这夫人如此难缠,不仅对行情了如指掌,砍价更是又准又狠。他咬咬牙:“那……夫人您说个价?”
贾芸沉吟片刻,报了一个比李老板刚才所出价格又低了两成的数目。
“这……这太低了!”李老板几乎跳起来,脸涨得通红,“夫人,这简直是……这楼我当初建起来都不止这个数!”
贾芸神色不变,语气依旧平和:“此一时彼一时。李老板急售,我冒险接手,承担日后经营之风险,这价格,自然与鼎盛时期不同。况且,”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楼宇,“这楼宇闲置一日,便是一日的损耗。李老板归心似箭,早些拿到现银,岂不是早日了却一桩心事,早日回乡尽孝?”
她的话,软中带硬,既点明了对方急于脱手的软肋,又抛出了尽快支付现银的诱惑,更是将“尽孝”这顶大帽子压了下来,让李老板难以在价格上过于坚持。
李老板脸色变幻,内心激烈挣扎。贾芸出的价,确实低于他的心理底线,但差距并非遥不可及。更重要的是,她提到了现银和时间。他确实耗不起,之前几个有意向的买主,要么拼命压价,要么要求分期付款,都让他不胜其烦。眼前这位夫人,气度不凡,显然是真正有实力一次付清的。
孙牙人见状,知道到了关键时候,忙打圆场:“李老板,夫人也是爽快人。您看,夫人是诚心要,这价格……虽说比您预期低了些,但夫人一次付清现银,您也能早日安心回乡。这岂不是两全其美?”
李老板长长叹了口气,像是被抽走了力气,颓然道:“罢了,罢了!就当是结个善缘!就依夫人所言!只求夫人能尽快办理交割手续。”
贾芸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淡淡的、真诚的笑意:“李老板是爽快人。既然如此,我们便请孙先生作保,即刻签订契约,明日我便让人将银票送来,如何?”
“好!好!”李老板连连点头,虽然肉痛,但总算卸下了一个大包袱。
孙牙人更是心中惊叹不已。他经手过无数房产交易,见过不少讨价还价,但像这位伯夫人这般,不急不躁,句句切中要害,最终以远低于市价的价格拿下这等旺铺,且整个过程从容不迫,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这份精明和定力,实在令人佩服。这位忠毅伯夫人,可真不是寻常内宅女子啊!
契约签订的过程很顺利,有孙牙人这个老手在,各项条款写得清清楚楚。贾芸仔细看过,确认无误后,才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,又盖上了一方小小的私印。
一切办妥,已是午后时分。日光西移,给这栋刚刚易主的三层楼宇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。贾芸站在楼前,抬头望着这块即将挂上“玉楼春”匾额的地方,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,以及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。
她知道,这仅仅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。盘下铺面容易,接下来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