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是早已磨合了千百次的搭档。
“右侧，三人！”宋青感受到右侧杀意袭来，立刻出声提醒，同时横刀已然挥出，架住了一柄劈来的弯刀。
几乎在她出声的同时，萧景珩的长枪已然如毒蛇般从左侧诡异的角度探出，“噗嗤”一声，将右侧一名试图偷袭的狄兵刺穿！而宋青的横刀也顺势一抹，割开了另一名狄兵的腕甲，迫使其弃刀后退。
这种默契的配合，让突围的效率大大提升。玄甲卫紧随其后，如同一个高速旋转的死亡陀螺，所过之处，人仰马翻，硬生生在狄人越来越厚的包围圈中，杀出了一条血路！
秃发乌孤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、强悍得不像话的重骑兵突击打懵了，尤其是认出那鬼面将领的身份后，更是又惊又怒。他不断调集兵力试图围堵，但萧景珩选择的突围方向极其刁钻，并非直来直往，而是不断利用地形和小范围的迂回，避开敌军主力，专挑结合部和薄弱处下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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箭矢如同飞蝗般从四面八方射来，叮叮当当地撞击在玄甲卫厚重的铠甲上，大多被弹开，但亦有少数幸运儿穿透了甲胄的缝隙，带来闷哼与减员。一名玄甲卫被数支箭矢射中，踉跄着跌落马下，瞬间便被涌上的狄兵淹没。
宋青甚至能感觉到有箭矢贴着自己的耳畔呼啸而过，带起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。她咬紧牙关，将身体伏得更低，手中的横刀因为频繁的格挡和劈砍已经开始卷刃，虎口也被震得发麻，但她不敢有丝毫松懈。
萧景珩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状态，在格开一支射向她后心的冷箭后，沉声道：“坚持住！快出去了！”
他的声音依旧冷静，仿佛此刻并非在万军之中亡命搏杀，只是在进行一次寻常的演练。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，无形中也感染了宋青，让她有些焦躁的心绪重新平复下来。
终于，在不知冲杀了多久，劈翻了多少敌人之后，前方的阻力陡然一轻！他们已经冲出了狄人营地最密集的区域，眼前是更加黑暗和开阔的荒野！
“走！”萧景珩毫不恋战，长枪一指，率领着残余的十余名玄甲卫，向着预定的撤离方向，风驰电掣般远去，将身后狄人气急败坏的怒吼和零星的箭矢远远抛离。
冰冷的夜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，却带着劫后余生的清新。直到确认已经彻底摆脱了追兵，萧景珩才稍稍降低了马速。
宋青直到此时，才敢微微松一口气，环在萧景珩腰间的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。她回头望去，只见黑石山方向的火光已然渺小，只有那沸腾的杀声似乎还在夜空中隐隐回荡。
她还活着。在鬼面将军如同神兵天降般的救援下，在那番难以言喻的默契配合中，她竟然真的从绝境中杀了出来！
她抬起头，看着前方那挺拔如山岳、掌控着方向的玄甲背影，心中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。有劫后余生的庆幸，有对强大力量的敬畏，有对那份莫名默契的困惑，更有一丝……难以言喻的悸动。
“多谢……监军大人救命之恩。”她的声音因为之前的紧张和疲惫而带着一丝沙哑。
萧景珩没有回头，只是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，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然而，他那隐藏在鬼面之下的唇角，却几不可察地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。
今夜，他不仅救回了一把锋利的刀，似乎……还发现了一些更有趣的东西。
砺石之重，孤刃之险，同刃之利。
这北疆的夜空下，有些东西，正在悄然改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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