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爷……何必如此。”她低声道,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。
陆其琛缓缓睁开眼,眸子里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丝冰冷的清醒:“安若欢若死,萧慎之下一个要除的,就是你。本王……咳咳……还指望你找‘火种’呢。” 他喘息着,试图用惯常的冷酷掩饰什么,但那虚弱的声音却泄露了太多。
安湄沉默着,没有反驳。她知道,这不仅仅是关于“火种”。墨玉扳指的秘密,母亲的托付,陆其琛与慕容烬的往事,还有此刻两人在绝境中被迫绑在一起的命运……一切都纠缠不清了。
王府外的甲士如同沉默的阴影,昭示着危机并未解除,只是暂时被更可怕的威胁压制。安若欢身陷囹圄,生死未卜。林嫊在萧慎之手中,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,随时可能从意想不到的方向刺来。
而陆其琛的身体,如同风中的残烛,随时可能熄灭。
安湄的目光落在陆其琛依旧紧握的拳头上,那里面,似乎还残留着方才威胁时攥着的、象征某种决绝的力量。她轻轻为他掖好被角,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。
她必须救兄长。
她必须稳住陆其琛的伤势。
她必须……找出林嫊倒戈的真正原因和萧慎之的下一步杀招!
这盘以生命为筹码的棋局,才刚刚进入最凶险的中盘。
此时,内厂阴森的地牢深处。
林嫊并未如外人想象的那般狼狈。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囚衣,虽然脸色苍白,但眼神却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亮光。她被带到一个隐秘的审讯室,萧慎之竟亲自坐在暗影之中。
“陛下……”林嫊跪倒在地,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和谄媚,“罪女……罪女有要事禀报!是关于安湄……还有陆其琛的惊天秘密!比花月楼令牌重要百倍!”
萧慎之把玩着一枚玉扳指,冷冷地看着她:“说。”
林嫊抬起头,脸上露出一个诡异而兴奋的笑容:“罪女在安府时,曾偷听到安湄与陆其琛的密谈……他们提到一个词……‘火种’!还说……那东西就藏在玄鸟令里!能……能焚城灭国!而开启它的关键……就是安湄那枚墨玉扳指!”
萧慎之把玩扳指的手猛地顿住,眼中瞬间爆射出骇人的精光!“火种”?焚城灭国?玄鸟令?墨玉扳指?林嫊口中吐出的每一个词,都像重锤敲在他心上!
“陛下!”林嫊的声音带着蛊惑,“安若欢算什么东西?只要拿到扳指,控制住安湄,解开‘火种’的秘密……这天下,谁还能威胁到您?陆其琛?他不过是个身中剧毒、苟延残喘的北燕余孽罢了!他的命,现在捏在您手里!”
昏暗的烛光下,萧慎之的嘴角缓缓勾起,露出一个比毒蛇更阴冷的笑容。林嫊这把倒戈的刀,似乎比他想象的……更锋利。
内厂秘牢的深处,是连月光都透不进的黑暗。浓重的血腥味、腐臭味和绝望的气息混合在一起,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。安若欢被粗大的铁链悬吊在冰冷的石壁上,双脚勉强沾地,身下是一洼散发着恶臭的污水,刺骨的寒意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。
他身上的月白儒衫早已被鞭笞成褴褛的布条,深褐色的血痂混合着污浊的泥水,紧紧黏在绽开的皮肉上。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遍布全身的伤口,带来撕裂般的剧痛。冷水浇头、鞭笞、烙铁……内厂的酷刑轮番上阵,萧慎之根本不在乎那些栽赃的证据是真是假,他只要一个结果——安若欢认罪,然后彻底消失。
“安大人,何必硬撑?”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,内厂刑讯的老手掂量着一根浸了盐水的牛筋鞭,“认了吧。勾结雍国余孽,贪墨军饷,意图谋反……这罪名听着吓人,可只要您点个头,画个押,陛下念在安王爷的面子上,兴许还能给您留个全尸,让您妹妹不至于太难做。否则……”鞭梢在空中甩出一个尖锐的破空声,“您这细皮嫩肉的,可经不起几下了。”
安若欢低垂着头,湿透的发丝黏在惨白如纸的脸上,遮住了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