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才在!”曹公公扑通跪下。
“内厂…给朕盯紧了!朕养伤期间,凡有异动者…格杀勿论!”最后四个字,带着彻骨的寒意和血腥气。
“奴才遵旨!”曹公公尖声应道,眼中闪过一丝狠戾。
旨意如同垂死的巨兽发出的最后嘶吼,带着血腥的威压传遍四方。然而,裂痕已然无法弥合。放弃北境三城?无异于将膏腴之地拱手让人!赐予魏国公世子尚方宝剑?那魏国公本就与太子母族不睦!这道充满猜忌和恐慌的旨意,如同一桶滚油,浇在了渊国早已暗流汹涌的干柴之上!
晟国,落霞关外。
寒风卷着沙砾,抽打在冰冷的铠甲上,发出噼啪的声响。连绵的军营如同钢铁森林,旌旗招展,杀气冲霄。中军帅帐内,炭火烧得正旺,驱散着关外的严寒。
陆其琛一身玄色重甲,未戴头盔,墨发用一根玉簪束起,更显面容冷峻。他立于巨大的沙盘前,指尖点在西境落霞关的位置,眼神锐利如鹰隼。下方,西路军的将领们屏息凝神。
“韩猛收缩兵力,龟缩铁壁关。”一名斥候统领沉声禀报,“北境三城…已成空城!魏国公世子领兵五万,日夜兼程,已过‘断肠峡’,预计五日后可抵落霞关!”
“空城?”陆其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“萧慎之这是壮士断腕?还是…病急乱投医?”他目光扫过众将,“落霞关守将陈嵩,性情如何?”
“回王爷!”一位熟悉渊国军情的副将立刻道,“陈嵩此人,守成有余,进取不足。性子耿直,不擅钻营,在渊国朝中并无深厚根基。其麾下两万守军,粮草…据内线报,仅够半月之需!”
“半月…”陆其琛眼中精光一闪,指尖在沙盘上“断肠峡”的位置重重一叩!“传令!前锋营偃旗息鼓,后撤三十里扎营,做出怯战之态!”
“啊?”众将愕然。兵临城下,气势正盛,为何后撤?
陆其琛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:“魏国公世子,年轻气盛,立功心切。他带着尚方宝剑,急于证明自己,绝不会容忍我军‘畏战不前’。五日后,当他风尘仆仆赶到落霞关,看到的不是激战正酣,而是我军‘畏缩不前’…你们说,他会如何?”
副将眼睛一亮:“他定会认为陈嵩怯战无能!甚至会强令陈嵩开关出战!以雪我军‘羞辱’之耻!”
“不错!”陆其琛冷笑,“骄兵,必败!我军后撤,示敌以弱,诱其轻敌冒进!同时,派死士潜入落霞关后,散播谣言——就说陈嵩早已暗通我晟国,故意龟缩不出,欲待魏国公世子到来,里应外合,献关邀功!”
“妙计!”众将恍然大悟,眼中燃起兴奋的火焰!此计不仅避开了落霞关的坚城,更能利用渊国内部的猜忌和魏国公世子的急躁,使其自乱阵脚!
“还有,”陆其琛的目光转向北境方向,“传信给许然。告诉他,铁壁关虽坚,但韩猛困守孤城,军心必乱。让他不必强攻,只需围而不打,断其粮道,散播萧慎之重伤将死、渊国即将分崩离析的消息!动摇其军心!待其内乱,再行雷霆一击!”
“诺!”众将领命,声音铿锵。
陆其琛独自立于沙盘前,看着落霞关和铁壁关的标记,眼神幽深。渊国的裂痕已经张开,他要做的,就是将这把名为“猜忌”和“恐惧”的楔子,狠狠地凿进去,直至其彻底分崩离析!
镇北侯府,仿佛隔绝了外面的金戈铁马。
安若欢已能在白芷和墨菊的搀扶下,在铺着厚厚绒毯的室内缓慢行走几步。虽然每一步都虚浮无力,需要喘息良久,但比起之前如同易碎琉璃的状态,已是天壤之别。他脸色依旧苍白,但眼底那份沉静的生机,如同冰封湖面下悄然涌动的暖流,日益清晰。
此刻,他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,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,膝上摊着一卷书,目光却落在窗外庭院中那抹月白的身影上。
白芷蹲在几株特意移栽来的药草旁,小心地松土、浇水。冬日的阳光稀薄,落在她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