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,望着西麓行宫的方向,语气带着一种偏执的狂热和自信:
“太子年幼懦弱,宗室尽是酒囊饭袋!这渊国,只有在我萧景琰手中,才能重振声威,甚至……开疆拓土!陆其琛、安湄?不过是我的垫脚石!他们再能守,又能守多久?他们的精力是有限的,而我的手段……是无穷的!”
“邪不压正?哼,历史,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!等我拿下他们,吞并了晟国的力量,这天下,谁还敢说我是邪?”
行宫内,静室。
外面的喊杀声早已平息,但那种紧绷的气氛却透过门窗缝隙丝丝缕缕地渗入。
安若欢在白芷的示意下,再次疲惫地昏睡过去,但他那只手,依旧无意识地、轻轻地攥着白芷的一片衣角,仿佛那是他唯一的安心之源。
白芷小心翼翼地没有惊动他,任由他攥着。她仔细地为他掖好被角,手指搭上他的腕脉,仔细感受着那虽然微弱却比之前平稳了些许的跳动,晨雾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慰,但更多的是忧虑。
外面的局势,她即使身处静室,也能从方才那激烈的战斗声中窥见一斑。萧景琰的疯狂和阴毒,远超想象。这种无休止的消耗,对安若欢的恢复是极其不利的。他需要绝对的静养,而不是时刻处在喊杀声的惊扰中。
墨菊小声地汇报着刚才从门外亲卫那里听来的零碎消息:“……东墙炸了个口子,死了好些人……不过夫人和王爷守住了……刺客没冲进来……”
白芷沉默地听着,眼神越发凝重。她看向安若欢沉睡中依旧微蹙的眉头,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和……愤怒。为什么总是他?为什么总要他承受这些?明明他的身体已经……
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愈发清晰:必须尽快让安若欢恢复至少清醒的意识。他的智慧,是破局的关键。否则,单凭安湄和陆其琛硬守,迟早会被萧景琰层出不穷的阴招拖垮。
她轻轻抚平安若欢紧蹙的眉头,声音低柔却带着一丝决绝的意味,仿佛是说给他听,又像是说给自己听:
“再等等……再给我一点时间……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……我们一定能离开这个鬼地方……”
她起身,走到案几边,摊开纸笔。上面的药材名单,有几味极其罕见、药性霸烈甚至带有毒性的药材,被她用笔重重圈了出来。那是她之前一直犹豫是否要使用的险招。现在看来,或许不得不冒险一试了。
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墨色的山峦吞噬,猎场行宫被浓重的夜色笼罩。白日的激战留下了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血迹和焦糊味,夜风一吹,带来阵阵令人作呕的腥气。守卫们点起了更多的火把和风灯,跳动的火光将人影拉长,投射在冰冷的石墙上,更添几分肃杀与不安。
静室内,油灯如豆。
白芷坐在案几前,面前摊开着那张被她圈改得密密麻麻的药材清单。她的目光死死锁定的那几味被朱笔重重圈出的药材——“鬼哭藤”、“蚀心草”、“百年血蟾酥”。这些都是药典中记载的虎狼之药,甚至带有剧毒,寻常医者避之不及。但它们的药性,或能强行激发潜能,或能以毒攻毒,正是应对安若欢体内那诡异平衡的险招。
她的指尖轻轻拂过“鬼哭藤”的名字,晨雾般的眸子里挣扎与决绝交织。她知道,一旦用了这些药,就是在刀尖上跳舞,稍有不慎,不仅救不了安若欢,反而会加速他的死亡,甚至可能……她自己的青囊内力也可能被药性反噬。但想到外面虎视眈眈的萧景琰,想到安若欢沉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,想到安湄和陆其琛日益沉重的压力……她没有太多选择了。
“墨菊,”她声音沙哑地开口,“去请夫人过来一趟,就说……关于公子的病情,我有要事相商。”她需要安湄的支持,至少,需要她知晓并同意调用这些可能带来巨大风险的药材。
墨菊担忧地看了她一眼,应声去了。
没过多久,安湄的身影出现在静室门口。她已卸下染血的银甲,换上了一身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