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天刚蒙蒙亮,一层薄雾笼罩着县主府,平添了几分阴郁。
苏蘅被小翠急匆匆地从客房请至偏院,少女脸上的焦急如同实质,几乎要滴出水来。
“苏姑娘,求您快去看看吧!县主……县主她今晨又发起高热,已经昏迷不醒了!”小翠的声音带着哭腔,脚步踉跄。
苏蘅心头一凛,脚下加快了步伐。昨日她虽出手缓解了县主的症状,但深知那不过是扬汤止沸,真正的病根未除,反复是迟早的事。
只是没想到,会来得这么快,这么凶。偏院卧房内,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。几位医署的白发医者围在床边,个个面色凝重,束手无策地摇头叹息。
浓重的药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,令人闻之欲呕。
赵仲礼站在人群外围,脸色铁青,见苏蘅进来,他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,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刻薄:“哼,某些人昨日不是信誓旦旦吗?怎么,草民之术,终究还是上不得台面,不堪大用!”
他声音不大,却像一根针,精准地刺向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。几位老医者面露尴尬,却也不敢反驳赵仲礼这位医署的“翘楚”。毕竟,他们也确实无能为力。
苏蘅对赵仲礼的挑衅置若罔闻,她的目光早已被床上气息奄奄的县主所吸引。
县主双颊烧得通红,嘴唇干裂,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绝。她快步上前,无视了赵仲礼试图阻拦的眼神,径直来到床榻边。
“让开。”苏蘅的声音清冷,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。那几位老医者下意识地让开了一个位置。
苏蘅伸出纤细的手指,轻轻搭在县主枯瘦的手腕上。指尖传来的脉象混乱不堪,如同一团乱麻,气血在她体内横冲直撞,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凝滞。
这绝非单纯的旧疾复发,更像是有什么外来的凶戾之物在作祟!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
目光在房内不着痕迹地逡巡,最终落在了床头柜上。那里,摆着一盆本该生机盎然的紫灵兰,此刻却叶片焦黄,花苞枯萎,了无生气,与昨日她所见时判若两盆。
这紫灵兰,是县主平日最喜爱的花卉,据说有凝神静气之效。
苏蘅不动声色地伸出手,指尖看似随意地抚过一片枯萎下垂的兰叶。就在触碰的瞬间,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意念涌入她的脑海——那是一段残留的记忆画面!
画面中,夜色深沉,一个熟悉的身影端着药碗靠近床榻,正是赵仲礼!他亲自为县主换药,而在换药的间隙,他袖中滑落一些微不可察的黑色粉末,悄无声息地撒入了药碗旁边的香炉之中,更有少许飘散,落在了这盆紫灵兰上!
原来如此!苏蘅心头巨震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。好一个赵仲礼,好歹毒的心肠!他这是要借刀杀人,既除掉了县主这个潜在的麻烦,又能将责任推给“草民之术”不精的自己!
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与杀意,脸上依旧平静无波,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,掠过一丝冰冷的厉芒。
她收回手,缓缓站直身体,目光扫过众人,最终定格在赵仲礼那张虚伪的脸上。
“县主所患,并非旧疾复发。”苏蘅一字一顿,声音清晰地响彻在死寂的卧房内,“而是中毒所致!”
“中毒?!”此言一出,满室哗然!众人皆惊,面面相觑,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。
小翠更是吓得捂住了嘴,险些惊叫出声。
赵仲礼先是一愣,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,皱眉冷笑起来:“一派胡言!苏姑娘,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说!县主的病症我等医署同僚皆有诊断,乃是沉疴顽疾,何来中毒一说?你这般空口无凭,血口喷人,莫不是想推卸责任,污蔑我等医者不成?”
他义正辞严,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他自认做得天衣无缝,那毒粉无色无味,混入安神香中更是难以察觉,这黄毛丫头是如何看出来的?难道是瞎猫碰上死耗子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