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突然传来紫藤花苞炸裂的轻响,他瞳孔骤缩——这是苏蘅说过的“一级警讯”。
玄色外袍都来不及披,他抄起床头的乌鞘剑便冲出门。
廊下值夜的亲卫刚要出声,便见世子爷足尖点地跃上屋檐,身影如夜枭般掠过青竹村的屋脊,直朝村外古槐而去。
幻境里的红叶使终于察觉不对。她捏着梦魇符的手开始发颤,符纸上的鬼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:“你......你竟能感知现实?不可能!赤焰夫人说过花灵血脉早断,你不过是个......“
“不过是个什么?”苏蘅的灵火在掌心聚成金红相间的花盏,每片花瓣都刻着她这几月用灵植破局的记忆——用野菊救县主时的焦急,用藤蔓拉回坠崖孩童时的紧绷,用灵火催熟稻谷时的雀跃。
这些记忆化作实质的光,将幻境里的黑雾灼烧出个大洞,“是你主子没告诉过你,花灵转世,本就该逆了这天地规矩?”
她抬手一抛,灵火花盏炸成漫天金雨。
红叶使的身影在金雨中扭曲变形,发出尖锐的嘶叫:“你敢!赤焰夫人会......”
“她会怎样?”苏蘅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润如旧,是记忆里阿鸾的音色,“当年断佛崖前,我连十万边民的生死都担过,还会怕什么夫人?”
金雨裹着红叶使的神识直坠而下,苏蘅趁势抓住那缕连接现实与幻境的黑线——正是梦魇符的力量源头。
她指尖的金纹突然亮起与水晶梅花相同的冰裂纹,顺着黑线反推回去,在红叶使的识海深处烙下朵半开的梅花印记。
现实中,古槐上的红叶使突然踉跄半步,口中溢出黑血。
她惊恐地看向竹屋方向,却见窗纸上映着道淡金色的影子,正抬手对她比了个“撕”的动作。
“你到底是谁!”她咬着牙撕碎最后半张梦魇符,化作血雾坠向地面。
苏蘅在幻境中看着她的身影消散,低头抚平被冷汗浸透的衣袖。灵火在指尖跃动如蝶,她能清晰感觉到,那朵烙在红叶使识海里的梅花正缓缓舒展花瓣——这是她用花灵之力设下的追踪印记,除非对方自废神识,否则永远逃不出她的感知。
竹榻上的苏蘅突然睁开眼,锦袋里的晶体不知何时已冷却。
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萧砚掀帘而入,乌鞘剑还滴着血:“古槐上的红衣人跑了,但留了截染血的衣袖。”他走到榻前,伸手摸她额头,“可还有哪里不舒服?”
苏蘅握住他沾着血的手,将他拉到身边坐下。月光透过窗纸,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重叠的影子。
她望着他眉骨处的淡疤,轻声道:“她被我留了印记。”
萧砚的拇指摩挲她腕间的金纹,眼底泛起冷光:“明日起,亲卫加派三重。”他顿了顿,将染血的衣袖摊在桌上,“这布料绣的是赤焰纹。”
苏蘅盯着那抹红,忽然笑了:“赤焰夫人既然送上门,那便让她看看......”她指尖拂过衣袖上的火焰绣纹,灵火腾地窜起,将布料烧成灰烬,“什么才是真正的花灵之力。”
夜风卷着槐花香钻进窗来,吹得桌角的水晶梅花轻轻晃动。
那抹冰裂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,像在应和苏蘅识海里那朵正在抽芽的梅花——红叶使逃得再远,也不过是给这朵花,多浇了把催熟的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