骁脚边的野菊突然“唰”地挺直了茎秆。
她闭了闭眼,再睁眼时眼底已没了方才的脆弱,“是赤焰夫人的人,带着三队暗卫从后山包抄过来了。”
萧砚将她护在身后,乌鞘剑“嗡”地出鞘。剑穗上的银铃这次响得清脆,像是在应和塔心那团幽光,“我先送你出去。”
“不。”苏蘅抹掉嘴角的血,从袖中取出一把松针,“你守着塔门,我需要半柱香。”她指了指塔心那团光,“那里有能终结一切的东西。”
萧砚的剑穗突然缠住她的手腕。他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,动作轻得像一片落在花瓣上的雪,“我信你。但半柱香后,不管有没有拿到东西,都要回来。”
苏蘅笑了,转身往塔心跑去。她的影子被金纹拉得很长,与石壁上那些古老的藤蔓纹路重叠在一起。
而在她前方,那团幽光越来越亮,隐约能看出里面裹着颗菱形的晶体——正是记忆里那枚碎星般的灵火之核。
塔心的幽光在苏蘅指尖触及的刹那突然暴涨,像是被点燃的星子。她的掌心先传来灼烧般的热意,紧接着是刺骨的凉,两种温度在血脉里翻涌,竟比方才呕血时的痛楚更清晰。
“小心!”萧砚的剑几乎要刺进虚空——他看见金色光流顺着苏蘅的手臂往心口钻,像无数条活过来的金蛇,连她的眼尾都泛起了碎金般的光。
陆骁的短刀已经横在胸前,刀背抵着塔门,却不敢挪开半步,只压低声音道:“世子,这光……像是在往她身体里钻。”
苏蘅没说话。她的瞳孔里映着灵火之核的倒影,那菱形晶体正随着她的触碰缓缓旋转,每一面都折射出不同的画面:有上古灵界里漫山遍野的灵植,有她与赤焰夫人共种灵田的清晨,有灵脉枯竭时草木垂首的悲鸣。
那些画面不再是碎片,而是完整的、带着温度的记忆——原来她真的是上古花灵,是灵界最年轻的万芳主,是用灵火之心维系灵脉的守护者。
“原来……”她的声音发颤,“我不是为了穿越而来,不是为了在青竹村受辱,不是为了和谁争权夺利。”灵火在她掌心腾起,这次不是幽蓝,而是鎏金,像融化的阳光,“我是为了让灵植重新活过来。让明昭的灵田不再靠天吃饭,让灵植师不必为了一株灵草争得头破血流,让……”她转头看向萧砚,眼泪在金光里闪了闪,“让你母亲那样的灵植师,不必被污为妖女。”
萧砚的剑穗在发抖。他想抬手替她擦泪,却怕触碰到那团灼热的金焰,只能用指节轻轻碰了碰她发顶,声音哑得厉害:“我信。”
陆骁突然猛吸一口气,短刀“当”地磕在石壁上。
三人同时抬头——塔顶的石砖正簌簌往下掉,一道身影从碎砖里踏空而来,红裙翻卷如血,眉间赤金花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“赤焰夫人!”陆骁低喝,短刀已经出鞘三寸。来者却没看他。
她的目光像两把刀,直刺苏蘅掌心的金焰,唇角勾起个癫狂又释然的笑:“醒了?我等这一天,等了三百年。”
苏蘅的灵火突然收缩成指尖一点。她望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——前世的赤焰夫人总爱缠着她讨论灵植培育,此刻眼前的女人,眼尾青黑如瘀,发间的赤焰草蔫巴巴垂着,倒像是被什么邪术抽干了生机。
“你引我们来的?”萧砚挡在苏蘅身前,乌鞘剑直指赤焰夫人咽喉,“封魂塔的机关,后山的暗卫,都是你的局?”
“机关?暗卫?”赤焰夫人笑出了声,红袖一甩,半空中突然飘来腐肉般的腥气。苏蘅的鼻尖动了动——那是尸花的味道!
她低头看向赤焰夫人的袖中,果然有朵黑色花苞正缓缓绽开,花瓣上还凝着黏液,“那些不过是小把戏。真正的局,是这灵火之核,是这封魂塔的金纹,是你体内苏醒的花灵血脉。”她突然逼近两步,指甲几乎要掐进苏蘅的肩膀,“你以为我疯了?我是疯了!可我疯得清醒——没有你,灵火之核永远认不了主;没有你,明昭的灵脉永远续不上!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