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处...她的目光扫过人群边缘,停在那顶青呢小轿上。
轿边站着个穿青衫的中年男子,正是昨日从皇城来的张大人,负责接洽御苑引种事宜。他脚边摆着个檀木箱笼,此刻正微微晃动,像有活物在里面撞。
“张大人。”苏蘅走过去,嘴角挂起清浅的笑,“方才听您说御苑的文书在箱笼里?不如趁这会子,劳烦您打开让我瞧瞧?省得族人说我勾结外官使妖法。”
张大人的喉结动了动,手不自然地搭在箱笼的铜锁上。
晨雾里,苏蘅看见他袖中滑出半片蝶翼——黑底金斑,和她昨夜在花精记忆里见过的,赤焰夫人那只“蝶影”,分毫不差。
苏蘅的指尖几乎要碰到箱笼铜锁时,张大人突然往后踉跄半步,青衫下摆扫过地上的碎瓷片,发出刺啦声响:“苏姑娘这是何意?御苑文书岂能随意——”
“张大人莫急。”苏蘅的藤蔓已悄无声息缠上箱笼提手,轻轻一拽便将箱子置于众人眼前。 她能听见箱笼夹层里传来细碎的振翅声,像极了被关在茧里的蝶。“您看,这箱笼都在晃呢。”她抬眼时眸中泛着冷光,“莫不是文书里夹了活物?”
人群中响起抽气声。三伯公凑过来扒着箱沿瞧:“哎呦!这铜锁扣着的暗格在动!“
张大人的额头瞬间沁出冷汗,手指死死抠住腰间玉佩,那是块成色极差的青白玉,此刻在晨雾里泛着灰:“荒唐!这...这定是苏姑娘使的妖法!”
“妖法?”苏蘅轻笑一声,腕间金纹骤然亮起,藤蔓“唰”地挑开铜锁。
箱盖掀开的刹那,所有人都倒退两步——夹层里蜷缩着枚巴掌大的蝶形符咒,黑底金纹上染着暗红血渍,中央刻着的赤焰图腾正随着晨风吹动,渗出缕缕黑雾。
“赤焰...赤焰夫人的图腾!”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嗓子。
三伯公的旱烟杆“当啷”掉在地上,他哆嗦着指向符咒:“当年屠灵植师满门的邪修,就是用这东西控人心智!”
张大人的膝盖“扑通”砸在青石板上,额头抵着箱笼边缘,声音带着哭腔:“我...我也是被逼的!
半月前在驿站歇脚,有个穿黑裙的女人往我茶里下了药,说要是不把这符咒带进青竹村,就杀我全家...“他扯着自己的衣领,露出后颈一片青紫色的蝶形印记,”您看!这是控魂印!我醒过来时根本记不得自己做了什么!“
苏蘅的目光扫过那枚印记,心下了然——正是白露使惯用的“蝶蛊”。
她朝随从严声吩咐:“把张大人和箱笼一并看紧了,莫要让蛊虫再作祟。”转头又安抚族人:“张大人是受害者,等我解了他的蛊,自会还他清白。”
日头西斜时,祠堂前的老槐树投下冗长的影子。苏蘅蹲在院角,将最后一把灵火香灰撒在阵法边缘。
她能感觉到脚下的泥土里,百根细如发丝的藤蔓正沿着地脉延伸,每根藤尖都裹着星星点点的灵火——这是她用百日菊根须和赤焰草炼了七日的“困蝶阵”。
“姐。”苏婉端着碗热粥站在廊下,发梢还沾着给阿狗包扎时蹭的药粉,“要我帮忙守夜吗?”
苏蘅摇头,指尖抚过阵法中央的青铜灯盏。灯油里混着她的血,此刻正泛着淡金色的光:“你去歇着,明日还要教族里的娃认草药。”她顿了顿,又补了句,“别怕,这阵法连三阶邪修都困得住。”
月上柳梢头时,第一声蝶鸣划破夜的寂静。苏蘅的藤蔓最先感知到——东南方半里地的野菊丛里,有团极淡的黑雾正往祠堂飘。
她握紧灯盏,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虫鸣:“来了。”黑蝶从槐树梢俯冲而下的刹那,整个阵法突然亮起金红光芒。
藤蔓如活物般窜上半空,织成张密不透风的网,将蝶影困在中央。灵火顺着藤网蔓延,眨眼间便裹住那团黑雾。
“啊——!”尖锐的女声从火中炸开,带着蚀骨的怨毒,“苏蘅!你以为烧了我的残魂就能赢?红莲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