苞“啪”地绽开,露出团绒绒的淡紫色小花,像朵迷你的蒲公英。
苏蘅屏住呼吸。那花在她指尖晃了晃,竟朝着她弯下花葶,像在行礼。
“你...能感觉到我?”她轻声问。
草叶立刻卷起来,在她手心里蹭了蹭,像只撒娇的小兽。窗外传来晨鸡的第一声啼鸣。
苏蘅站起身,抹了把脸上的泪,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衣披在肩上。
她推开门,晨雾裹着青草香涌进来,却在看见门槛外的景象时,脚步陡然顿住。
昨夜被灵火烧成焦土的菜地边缘,不知何时冒出几点嫩绿。芽尖上的露珠还未消散,在晨光里亮得像碎钻,正随着微风轻轻摇晃,像是在对她笑。
苏蘅的指尖几乎要碰到那点嫩绿时,又顿住了。
晨雾沾在她发梢,凉意顺着后颈爬进衣领,可她盯着焦土上的新芽,心跳却烫得惊人——五株,不,七株,从烧得发黑的泥土裂缝里钻出来的嫩芽,每一片蜷曲的叶尖都凝着露珠,在她目光扫过的瞬间,竟微微颤了颤,像在回应她的注视。
“这是...”她蹲下身,指尖悬在芽尖上方半寸。
昨夜失控的灵火将半片菜地烧成焦土的画面还在眼前晃,可此刻这些嫩芽的根须正顺着焦土下的脉络延伸,像在黑暗里织一张绿色的网。
她忽然想起梦境里素华说的“灵火是花灵的骨血”,喉间泛起酸涩——原来不是毁灭,是新生的引子。就像被大火淬炼过的土地,反而能孕育更坚韧的生命。
“苏丫头?”沙哑的询问惊得她抬眼。
老刘提着半旧的灯笼站在院门口,灯笼纸被夜露浸得发皱,暖黄的光在他脸上割出深浅不一的沟壑。
他的目光扫过焦土上的嫩芽,又迅速缩回到苏蘅脸上,喉结动了动:“昨儿后半夜,我巡到村东头,瞅见你这儿的天...红得邪乎。”他往前蹭了两步,灯笼光晃到苏蘅掌心——那里的灵火小花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,正随着她的呼吸明灭,“那火...不是普通柴火吧?”
苏蘅站起身,晨风吹得她外衣猎猎作响。
她望着老刘眼底的警惕与恐惧,忽然想起刚穿来时,族里人也是这样看她的——躲着走,往她门前扔烂菜,说她是克死父母的灾星。
可此刻她的心跳很稳,稳得像脚下这片重新活过来的土地。“刘叔。”她开口,声音清凌凌的,“您见过被雷劈焦的老树吗?”
老刘愣了愣,下意识摇头。
“可被雷劈过的老树,第二年春天,树洞里会冒出更旺的新芽。”苏蘅垂眸看向掌心的灵火,火苗突然窜高半寸,在晨光里拉出金红的尾焰,“那火不是灾,是...是让土地醒过来的钥匙。”
老刘的灯笼晃了晃,暖光砸在焦土上,照得嫩芽上的露珠亮晶晶的。
他张了张嘴,又迅速闭上,后退两步时踩断了根枯枝。“我...我就是问问。”他搓了搓冻红的手,灯笼往怀里拢了拢,“你...你自个儿当心些。”说完转身就走,脚步快得像是身后有什么追着,可走了两步又回头,目光扫过那些嫩芽时,喉结动了动,终究没再说话。
苏蘅望着他佝偻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,嘴角慢慢翘起来。
风里飘来山茶花的甜香,她忽然想起村西头王阿婆种的那株老茶树——前儿她路过时,看见枝桠上结了层薄霜,花苞都蔫了。
“该去看看它了。”她对着空气轻声说。
掌心的灵火小花突然“噗”地绽开,火星子蹦到空中,化作几点金粉,飘向村西的方向。日头爬过东山时,苏蘅提着竹篮从王阿婆家出来。
竹篮里装着阿婆硬塞的六个鸡蛋,还沾着草屑的暖香。
她路过村口老槐树下时,听见几个妇人在井边洗衣,说话声随着水花溅起来:“听说苏丫头昨儿半夜烧了菜地?” “可我今早去菜园子,瞅见她那地儿冒绿芽了!” “邪门...该不会是...” <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