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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蘅脚步未停,指尖轻轻抚过老槐树的树皮。
树身里传来模糊的絮语,像是老槐树在打盹——它记得十年前那个暴雨夜,记得有个妇人抱着襁褓从山路上跑过,记得那襁褓里飘出的,和苏蘅身上一样的花香。
她加快了脚步。暮色降临时,她蹲在自家院门口,看着最后一抹夕阳把焦土上的嫩芽染成蜜色。
灵火在她掌心流转,她能清晰地感知到,每株嫩芽的根须正往地下钻三寸,再三寸,与山脚下的溪流相连,与后山的野竹林相连,与整个青竹村的土地相连。
“原来这就是方圆十里的动态。”她轻声说。
晚风掀起她的衣袖,带起一阵细碎的响动——是墙根下的野薄荷在蹭她的裤脚,是篱笆上的牵牛花在悄悄打花苞,是屋檐下的青苔正把晨露往根须里送。
深夜,月上中天。苏蘅裹着被子靠在土炕边,借着月光翻一本从县上书摊淘来的《灵植要术》。
书页间夹着片银杏叶,是她白日里从镇北王府的马车辙印旁捡的——那马车经过时,她听见银杏叶在风里喊:“世子爷的佩玉碰着车帘了,是羊脂玉的,凉丝丝的。”
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黑影。苏蘅的指尖在书页上顿住。
她抬起头,透过窗纸的破洞,看见院墙上伏着个人影。
月光照不到那人的脸,只映出他袖口绣的红叶——三片蜷曲的枫叶,边缘泛着暗红,像被血浸过。
那人的目光扫过窗内的灯火,忽然转过脸来。
苏蘅的呼吸一滞。黑暗里,那双眼睛泛着幽光,像两团淬了毒的绿火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