墙外晃了晃——是他用剑鞘挑了片槐叶,在给她报平安。祠堂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,“咚——咚——”敲过三更。
苏蘅摸了摸袖中微微发烫的归墟之钥,又看了看那朵刚开的梅花。
赤焰夫人、林氏、御苑名录……这些线索像乱麻缠在她心头,而最让她发寒的,是林氏递接羊皮纸时那眼神——不是贪婪,更像是……恐惧。
“蘅儿。”花灵的声音突然响起,“那卷名录里,可能藏着你身世的秘密。”苏蘅站起身,拍了拍裙角的土。
夜风掀起她的斗篷,梅枝上的新花轻轻摇晃,将那团记忆裹得更紧了些。
她望着祠堂外的方向,那里有犬吠重新响起,有烛火在窗纸后明明灭灭——明天,该是有人要睡不着了。
苏蘅的后颈瞬间绷成弓弦。
脚步声是从祠堂东侧传来的,带着松木屐齿刮过青石板的刺响。
她甚至能听见护卫腰间铜铃随着走动轻晃的脆响——是族老新派来守祠堂的青壮,昨日她在晒谷场见过那小子,左眉骨有道刀疤,此刻正哼着走调的山谣。
藤网在掌心微微发烫,她贴着梅树残桩的阴影缩成一团,连袖中归墟之钥的温度都被压进了肌理。
梅枝新绽的花苞被她用藤蔓轻轻拢住,像护着颗随时会碎的琉璃珠——这截残魂记忆是她今夜的命门,若被护卫发现,别说查证赤焰夫人,连青竹村都未必能再踏进来。
“老张头说这院子沾了邪祟,我看就是他老眼昏花。”刀疤护卫的声音近了,火折子“刺啦”一声亮起,橙红的光映在墙上,“就这焦木头桩子,能有啥...”
苏蘅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
她能清晰感知到护卫的位置:离她藏身处三步远,火折子的光正往梅桩方向扫。
风突然转了向,吹起她斗篷下摆,露出半只绣着兰草的鞋尖——那是萧砚前日送的,用北境雪狐绒混着蜀锦织的,此刻却成了催命的标记。
“哎?”护卫的脚步声顿住。
苏蘅的呼吸几乎停在胸口。
她能听见自己血脉里花灵之力翻涌的声音,藤蔓正顺着墙缝往护卫脚边爬——不是攻击,是要缠住他的鞋跟,制造“被石头绊到”的假象。
可就在藤蔓触到他麻鞋的瞬间,更夫的梆子声突然炸响:“天干物燥——小心火烛——”护卫被惊得一个踉跄,火折子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
他骂骂咧咧蹲下身捡,火光扫过苏蘅脚边时,恰好被梅枝新绽的花影遮住。等他重新站直,只揉了揉发疼的膝盖,嘀咕着“邪门”往院外走了。
苏蘅靠在墙上缓了半刻,直到听见护卫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祠堂外的巷子里,才扶着梅桩站起。
归墟之钥在袖中烫得灼人,她知道这是花灵之力透支的征兆——今夜为了稳住枯梅残魂,她几乎耗光了半月来养的灵力。
回住所的路走得格外慢。青竹村的石板路被夜露打湿,她每一步都踩得极轻,耳中却全是方才画面的回响:林氏绞着裙角的手指,赤焰夫人袖中赤焰纹的锦帕,还有那卷盖着蟠龙印的《御苑灵植名录》。
萧砚说过,二十年前灵植师屠灭案的卷宗里,也有类似的蟠龙印——难道皇室竟与魔宗余党勾结?
推开竹门时,窗台上的薄荷突然簌簌作响。
苏蘅指尖轻触叶片,立刻捕捉到它传递的信息:“床底的陶瓮被移动过三寸。”她瞳孔微缩,反手扣住门闩,又从袖中抽出根柳枝——方才用藤蔓时悄悄催熟的,此刻已硬如精铁。
月光透过窗纸漏进来,照见床底那截梅枝新枝被稳妥地埋在黑土里。
苏蘅松了口气——是她今早特意埋下的,用陶盆栽着,表面覆了层掺着碎瓷片的土,若有人翻动,碎瓷摩擦的响动会通过薄荷传递给她。
看来方才只是风掀动了窗纱,带起的气流扫过陶瓮。她蹲下身,用灵植之力轻轻抚过梅枝。 花苞在土中微微颤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