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秀说,后山林子的野菊开得邪乎,你要不要去看看?”
苏蘅把玉牌收进衣襟,转身时脸上已经带了笑:“这就来。”她走过族老身边时,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艾草味——是昨晚守夜时撒的薄荷籽发了芽,在墙角织成绿网,正把村里的动静,一丝不差地“说”进她耳朵里。
但此刻她的心思不在野菊上。
林氏跪在梅树下的画面在她脑子里转,红衣女人的话像根细针,扎得她太阳穴突突跳。
原来这些年压在青竹村头上的“灾星”骂名,是有人精心织的网;原来那个总把“规矩”挂在嘴边的林氏,早就在网里,成了别人的提线木偶。
她望着祠堂外飘起的炊烟,忽然想起黑衣人咽气前说的“还有人会来”。
赤焰夫人要的,从来不是林氏的命,是彻底掐断二十年前的线索。
而她苏蘅,偏要顺着这根线,把藏在阴影里的人,一个个拽到光底下。
风掠过残根,焦黑的树皮上,一道极浅的刻痕闪了闪——那是灵植师用血脉刻下的下一段密语,正等着她,用花灵之力,慢慢解开。
苏蘅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
藤网收回腰间时,她望着自己发颤的指尖,突然想起上个月林氏被赶出村那日——那女人跪在泥里,骂她“灾星”时喉结剧烈滚动,眼尾的细纹里浸着冷汗,原来不是被怒火灼烧,是恐惧像毒蛇般咬穿了她的理智。
“赤焰夫人要的从来不是青竹村的命。”她对着残根轻声说,晨露顺着梅枝滴在脚边,溅起的水痕里浮起零碎的记忆碎片:林氏阿娘坟头那半块玉牌、萧砚书房里那本记载“魔宗焰使专司蛊惑”的《异志录》、三日前夜袭她的黑衣人咽气前那句“还有人会来”。
所有碎片突然连成一条线——赤焰夫人在织网,网心是二十年前御苑灵植师失踪案的线索,而林氏,不过是被扯进网里的第一只飞虫。
“蘅丫头。”族老的声音从祠堂外传来,竹杖点地的“笃”声混着山风,“午后我让阿柱去寻了几位长老,在正厅候着。你收拾收拾,咱们把这事摊开了说。”
苏蘅抬头,见族老的灰布衫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腰间挂着的铜烟杆——那是他每逢大事必摸的物件。
她应了声,指尖轻轻抚过衣襟下的玉牌,万芳二字的刻痕隔着布料硌得皮肤发疼。
午后的祠堂正厅飘着艾草味,五位长老围坐在漆色斑驳的木桌旁,最年长的周伯把旱烟袋按得“滋滋”响,火星子落进铜烟锅里,像极了林氏当年被蛊惑时眼里的光。
“都看过了。”苏蘅将梅树残根的碎片放在桌上,藤网“刷”地垂落,细藤缠住残根的瞬间,金光腾起,红衣女人的影像再次浮现在众人面前。
周伯的烟杆“当啷”掉在地上。
他盯着画面里小林氏发颤的指尖,喉结动了动:“这……这是三十年前的林丫头?她阿娘走得早,我还想着这女娃怎么突然会使邪门的灵植术,合着是被外鬼迷了心窍!”
“那红衣女人的珊瑚坠子。”另一位长老猛地拍桌,震得茶碗跳起来,“我在县太爷寿宴上见过!去年秋,有个穿红裙的夫人坐着八抬大轿进的城,县太爷见了都哈腰,说是京城来的贵眷——莫不是那什么赤焰夫人?”
苏蘅盯着影像里红衣女人指尖的金护甲,想起萧砚给她看过的卷宗:魔宗焰使惯用珊瑚坠子和金护甲,以“因果”为饵,专挑人心最痛处下钩。
林氏痛的是被族人轻贱,被亲娘约束,所以赤焰夫人便用“跪下来求你”的诱惑,把她的贪念喂成了吃人的兽。
“当年林氏阿娘的坟被刨,玉牌被偷。”她按住藤网,金光里浮出乱葬岗的画面,“梅树心脉里藏的不只是灵植典籍,还有万芳主的血脉印记——赤焰夫人要的,是彻底掐断这条线索。” 厅里静得能听见房梁上麻雀啄食的声音。
族老摸出帕子擦了擦额头,抬头时目光沉得像山涧里的老石头:“青竹村守了二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