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
那人大叫着被拖行,鞋跟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沟,腰间的布囊“哗啦”掉出些淡粉色粉末。
“什么人?”族老举着锄头冲过来,王伯提着粪叉紧随其后。灰衣人被甩在青石板上,抬头时满脸惊恐:“我、我是来送粮的!你们......”
“送粮?”苏蘅蹲下身,指尖划过他腰间的布囊。囊口沾着的粉色粉末飘起,被她身边的狗尾巴草卷住——那草尖立刻蜷成枯黄。“迷心粉,专门让村民互相猜忌的东西。”她抬眼盯着灰衣人,“谁派你来的?”
灰衣人喉结滚动,突然剧烈咳嗽。
苏蘅注意到他脖颈处的青斑——是蛊虫反噬的迹象。
“白露使......”他艰难吐出三个字,“他说只要......”话音未落,他双眼突然翻白,口中渗出黑血。
苏蘅迅速扯过藤蔓裹住他的嘴,却只来得及听见最后半句:“......毁了藤网......”
村民们倒吸冷气,张婶的手死死攥住苏蘅的衣袖。
苏蘅望着地上的迷心粉,又抬头看向村口的藤蔓——此刻那些藤须正微微震颤,像在向她汇报战绩。
“都围过来。”她提高声音,“一会儿我让大家看看,这藤网是怎么把他揪出来的。”
晨雾漫过青竹村的山梁,藤蔓在晨光里泛着淡绿的光。
没人注意到,山后密林中,一道黑袍身影正捏碎手中的骨镯。碎骨间渗出的黑血里,映出村口那片泛着光的藤网。
苏蘅蹲下身,指尖轻触地面的迷心粉。野蔷薇的藤须从她腕间垂落,在青石板上蜿蜒成箭头形状,直指灰衣人方才挣扎的痕迹。
“大家看。”她声音清亮,手指顺着藤须方向划过,“他踩过村口第三块青石板时,墙根的狗尾巴草先抖了抖——那是草木在向藤网报信。”
张婶踮着脚凑近,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:“我家墙根那撮蔫巴巴的草?昨儿还被鸡啄得东倒西歪呢!”
“草木最是记恩。”苏蘅笑了笑,指尖在藤须上轻轻一叩,那根方才缠住灰衣人的藤蔓突然“唰”地绷直,在空中划出半道弧,精准卷住王伯手中的粪叉。
粪叉被提离地面半尺,又“当啷”落回原处,震得王伯的粗布袖管都晃了晃。
“看到没?”她转向李三虎,“你前日帮我给院角野菊浇了水,它们现在都争着给藤网当眼睛。”
李三虎喉结动了动,突然“扑通”跪在地上,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:“苏姑娘,我去把各家被我踩坏的菜畦都翻了土!再给每株野菊浇三瓢水!”
族老的旱烟杆在掌心敲了敲,目光扫过村口随风轻颤的藤网:“前日我还说......说你是克亲的灾星。”他声音发哑,布满老茧的手抚过藤须,“可这藤网比我守夜三十年的眼睛还亮堂。”
晨雾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抽噎声。张婶抹着眼泪拽过自家小孙子,往苏蘅手里塞了个热乎的红薯:“丫头,昨儿我还躲着你走......”
“婶子,”苏蘅接住红薯,指尖触到那层烤得焦脆的皮,“草木都不计较被踩被折,咱们人更该往前看。”
日头爬上山梁时,青竹村的土路上多了道流动的绿痕。
苏蘅踩着露水压弯的草叶,身后跟着七八个扛着锄头的村民——李三虎抢着背她的竹篓,里面装着从后山挖来的野葛藤;王伯攥着镰刀,随时准备割断挡路的荆棘。
“往这儿撒把碎瓷片。”她停在村西头的土坡前,“藤刺要缠在瓷片缝里,夜里有贼踩上来,藤须一收紧,瓷片扎进脚踝......”
“得嘞!”李三虎撸起袖子,把怀里的碎碗片“哗啦”倒在坡上,“我娘当年摔的粗瓷碗,就等着派这用场!”
村东头的老槐树下,苏蘅捏着颗菊籽放在掌心。
藤蔓顺着她的指缝钻出来,绕着树杈打了个旋,突然“噼啪”爆出一簇幽绿的火焰——那是她用灵力催发的藤火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