怕惊了风里的藤花。
苏蘅转头看他,见他眼底的暗火早没了昨夜的焦躁,只剩翻涌的热:“萧世子的兵,天下的草木,还有...”她伸手碰了碰他的横刀,“你的刀。”
风突然大了。藤网顺着他们前行的方向继续蔓延,在前方十里外的驿站外打了个结。
苏蘅的藤纹突然又烫起来——那不是草木的示警,是更隐晦的、带着血腥气的恶意,正顺着驿站的青砖缝往外渗。
她望着被晨雾笼罩的驿站招牌,嘴角的笑更冷了些。
“萧世子。”她踢了踢马腹,“前面有驿站,该歇脚了。”
萧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手不自觉按上刀柄。
他没问她怎么知道驿站有问题——他信她,信她腕间的藤脉,信她眼底的光。马蹄声再次响起。
藤网在他们身后舒展,像条看不见的龙,正替他们扫开前路的阴云。
而前方驿站的青瓦下,几盏未熄的灯笼正摇摇晃晃,将影子投在地上,像极了某种等待许久的、带血的棋局。
藤网在苏蘅腕间震颤得更急了,像被踩痛的幼兽。
她望着前方驿站檐角摇晃的灯笼,喉间泛起铁锈味——那是藏在青砖下的血锈,混着腐木与迷香的气息。
“萧砚。”她勒住马,指尖轻轻按在他手背,“驿站的井里泡着迷药,房梁上挂着引火油囊,后巷还有七具裹着草席的尸体。”
萧砚的瞳孔微缩。他昨夜才让暗卫清过前路,可此刻顺着她的指引望去,果然见驿站后墙草堆下露出半截带血的麻绳。
陆骁已翻身下马,短刀挑开一扇虚掩的窗,霉味混着甜腻的沉水香涌出来——正是北疆刺客惯用的“醉仙散”,能让习武之人三息内失力。
“好个守株待兔。”陆骁反手甩了枚石子,精准砸中房梁悬着的陶瓮。“咔”的脆响里,深褐色油液顺着椽子滴落,在青石板上洇出险恶的暗纹。
他转头时,目光扫过苏蘅泛着青碧光的藤纹,喉结动了动,到底没问她如何知晓这些——他跟了萧砚十年,第一次见主子看人的眼神像在看块被雨洗过的玉,清透得能照见心。
“绕西山路。”苏蘅扯了扯马缰,“藤脉说那边山溪清冽,有野莓丛能垫肚子。”她说话时,脚边的藤蔓已率先探路,在泥土里勾出条若隐若现的绿痕。
萧砚望着她发间跳动的藤纹,突然想起昨夜她跪坐在烛火下替他补披风的模样——那时她的指尖还在抖,为他肩口被刺客划开的细痕红了眼。
可此刻,她的脊背挺得像棵刚抽枝的竹,连眉梢都浸着冷锐的光。
“听你的。”他拍了拍她的手背,玄色大氅被山风卷起,露出腰间那柄随他征战北疆的“破云刀”。
刀鞘上的云纹被磨得发亮,像在应和她腕间的藤脉。西山路比官道陡了三分,却有野蔷薇攀着山石开得正好。
苏蘅放缓马步,任由藤蔓顺着她的指尖爬向道旁的灌木。
山桃在她意识里低语“东边有猎户”,野菊蜷着瓣说“采药婆婆心善”,连石缝里的狗尾草都在喊“穿灰布衫的挑夫袖里藏着短刃”。
“第三棵松树下,挑夫。”她突然出声。
陆骁的刀几乎同时出鞘,寒光掠过挑夫的后颈,挑夫“扑通”跪地,袖中短刃“当啷”坠地。
“姑娘饶命!”挑夫额头撞在山石上,“是驿站刘三给了五两银子,说只要绊住你们半柱香......”
苏蘅垂眸看他。狗尾草还在她意识里尖叫“他怕得发抖,说的是实话”,野菊却蜷得更紧:“他裤脚沾着城南染坊的蓝靛,可西山路三天前才通。”
“陆统领。”她指了指挑夫的裤脚,“麻烦查查城南染坊的东家,和镇北王府的旧部可有纠葛。”
陆骁的刀尖压在挑夫后颈,闻言抬眼看向苏蘅。
晨光里,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,可眼底的光比刀锋还利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