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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突然想起萧砚常说的“灵植师的眼睛能看进人心”,从前只当是传说,此刻却信了——这姑娘哪里是在看挑夫,分明是在看这满山草木替她织就的网,网里的每根线都牵着真相。
萧砚勒住马等在前方,望着苏蘅与陆骁的身影。
山风掀起她的斗篷,露出腰间挂着的藤编香包——那是他前日在青竹村替她编的,说装些艾草能防蚊虫。
此刻香包随着她的动作轻晃,他突然觉得喉头发紧。
从前他总怕她涉险,怕她像母妃那样被阴谋吞噬;可现在看她站在风里,藤纹在腕间流转如活物,他竟生出种奇异的安心——原来不是他在护着她,是她用满山草木,替他们劈开了条洒满阳光的路。
“萧世子?”苏蘅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。
她已驱马到他身侧,发间的藤纹不知何时爬到了耳尖,在阳光下泛着翡翠般的光,“藤脉说,御苑方向的灵气乱了。”
他的手不自觉按上剑柄。十年前母妃出事时,他也闻过这种气息——像有人拿钝刀割开灵脉,让灵气像血一样往外淌。“有多乱?”
“像被人用铁钉钉住的蝴蝶。”苏蘅皱眉,指尖轻轻抵在胸口,“梅树在喊疼,牡丹在发抖,连御苑外的老槐树都在说‘他们搬来了黑木棺,要埋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’。”
萧砚的指节捏得发白。他想起暗卫昨夜密报:三日前,太医院院正带着二十车黑布遮盖的木箱进了御苑。
原来不是药材,是......
“无论前方是什么。”他转头看向她,眼底的暗火烧得极旺,“我都会护你周全。”苏蘅望着他泛红的眼尾,突然笑了。
她伸手碰了碰他的剑柄,藤纹顺着金属纹路爬上去,在剑锷处开出朵极小的野菊:“萧世子,不是你护我。是我们一起,把该掀的盖子掀开。”
夕阳在这时坠到山尖。京城的轮廓从雾里浮出来,朱红宫墙像道凝固的血,在暮色里泛着暗哑的光。
苏蘅深吸一口气,藤心在胸腔里震颤——那是草木在欢呼,在恐惧,在期待。
她转头看向萧砚,他的侧脸被夕阳镀上层金边,连眼尾的红都成了温柔的颜色。
“我们来了。”她轻声说。
腕间的藤网突然腾起幽绿火焰,顺着他们前行的方向蔓延,在宫墙下打了个明亮的结。
马车载着两人的影子驶近城门时,苏蘅望着城楼上“明昭”两个鎏金大字,心中泛起涟漪——那是前世的记忆在翻涌,是花灵血脉在苏醒,更是属于她和萧砚的、新的序章,正随着藤火的燃烧,缓缓展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