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她说着转头,目光扫过苏蘅发间的绿藤,“莫不是......有邪祟?”
“邪祟?”苏蘅重复她的话,突然蹲下身。她指尖按在梅树旁的泥里,藤纹顺着指缝钻进去,在地下织成网。
不远处的野菊突然在意识里喊:“这里!
这里有咒文!“她顺着野菊的指引,在树根三寸处摸到块凸起——是被泥土掩盖的青铜钉,钉身刻满倒转的梵文。
“或许是水土问题。”她直起身子,袖中藤纹悄悄凝聚成火。那火是淡绿色的,裹着藤芽的清香,顺着她的指尖渗进泥土。青铜钉遇火发出“滋啦”声,黑咒文像被热水烫过的墨,迅速褪成灰白。
最前排的枯梅突然抖了抖——枝桠上裂开道细缝,露出点嫩绿的芽。
“这......”走在最前面的老灵植师瞪圆了眼,“枯了三个月的梅树,怎么......”
“许是回光返照。”赵婉如的声音陡然拔高,她上前两步挡住众人视线,袖中玉扳指在晨雾里泛着冷光,“莫要被表象迷惑。”她说着瞥向苏蘅,眼尾的细纹里浸着阴鸷——那枚青铜钉是她前日刚埋下的,怎么会这么快被发现?
苏蘅望着她绷紧的下颌线,心中有数。
她伸手碰了碰梅枝上的嫩芽,藤纹在掌心流转成花:“回光返照也好,总比彻底枯死强。”她的声音清清淡淡,却像根针,扎破了赵婉如的伪装。
午后的日头毒得很。苏蘅回房时,额角沁着薄汗。
她刚推开房门,便闻见茶盏里飘出的茉莉香——是萧砚差人送来的,茶盏下压着张字条:“慎行,我在墙外。”她指尖抚过字迹,藤纹顺着纸边爬上去,在“慎”字上绕了朵小花。
傍晚时分,李德全的青袍出现在院门口。
他手里端着个漆盒,掀开时是盘蜜饯:“苏姑娘今日在梅林的本事,老奴都看在眼里。”他坐进竹椅,茶盏在桌上碰出脆响,“陛下问起梅林的事,你怎么看?”
苏蘅捏起颗蜜饯,尝出里面混着野菊的苦。“或许是水土问题。”她重复晨间的话,“待我再观察几日。”
李德全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两圈,突然笑了:“姑娘倒是谨慎。”他起身时,袖角带翻了茶盏,褐色的茶水溅在青砖上,很快被藤纹吸得干干净净。“老奴先走了,姑娘歇着。”
门帘落下的瞬间,苏蘅听见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。
她站在窗后,见赵婉如的身影闪过游廊,月白裙角沾着泥——像是刚从梅林回来。
藤网顺着窗缝钻出去,触到赵婉如身上时,传来刺鼻的艾草味,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。
“蚀魂咒需要活物精魄。”花灵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,“她昨日用的是野狗,今日......”苏蘅的指尖骤然收紧。
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,听见风里传来梅林的呜咽——那是梅树在喊疼。藤纹在她腕间发烫,像在提醒她什么。
夜至三更,苏蘅被一阵细碎的响动惊醒。她披衣坐起,藤网如潮水般涌出窗外。
梅林方向的动静最清晰:有挖土声,有重物拖拽声,还有......婴儿的啼哭声?她猛地掀开被子,却在触到门闩时顿住。
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云遮住,院外传来巡夜侍卫的脚步声。藤网反馈的画面里,赵婉如的身影在梅林里晃动,怀里抱着个裹红布的包裹。
“明日......”苏蘅低声呢喃,藤纹在掌心拧成绳结,“明日定要查个清楚。”
晨雾未散时,梅林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尖叫。
“快来人!梅树......梅树开花了!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