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苏蘅垂眸看着自己腕间若隐若现的藤纹,面上仍是温和笑意:“不过是尽己所能罢了。”她向前一步,指着主苑方向道:“只是主苑的灌溉水系年久失修,昨日我见渠底生了水藻,怕是要影响灵植长势。今日想请李总管允我更换水源。”李德全捋了捋胡须:“换水源?主苑用的是玉泉山活水,哪能说换就换?”
“活水虽好,却混了旁的东西。”苏蘅指尖轻轻划过腰间的藤纹,想起昨夜通过藤网感知到的——地下暗渠里漂浮的淡紫色雾气,与蚀魂咒的气息如出一辙,“我前日在渠边采了水萍,用灵露养了半日,发现根须发黑。怕是上游有腐木,得引山涧清泉冲一冲。”
李德全半信半疑,却架不住苏蘅搬出《灵植汇要》里“水脉清浊关生死”的条目。
末了他挥挥手:“准了,你带两个弟子去办。”散了晨会,苏蘅站在主苑门口望着蜿蜒的水渠。
日头渐高,渠边的青苔泛着油绿,她蹲下身摸了摸水面,指尖刚触到凉水,腕间藤纹便轻轻发烫——那是藤心在提醒她,暗渠里的咒力还在蠢动。
“今夜...”她望着西沉的日头,轻声呢喃。
风掀起她的裙角,吹得渠边的鸢尾花簌簌作响,像是在应和她未说完的话。
御苑的更漏敲过三更时,苏蘅才摸黑溜出偏殿。
她腰间的藤纹随着步频微微发烫,像根细绒绳轻轻拽着她往主苑方向走——那是暗渠里残留的蚀魂咒在作祟,白日里被水藻遮掩的毒雾,此刻正顺着根系往灵植脉络里钻。
月被云层遮了大半,她解开发间那支藤编发簪,檀木窗“吱呀”一声推开条缝时,檐角铜铃恰好被夜风吹响。
守夜的老宦官提着灯笼转过游廊,光晕扫过她的裙角又移开,她贴着墙根猫腰疾走,直到主苑的梅林在眼前投下大片阴影。
“出来吧。”她对着水渠边的青苔轻声道。
指尖的藤纹骤然亮起浅绿光晕,顺着指缝渗进泥土。
地底传来细微的震颤,暗渠里的淡紫雾气像活物般涌上来,在水面凝出团妖异的云。
苏蘅咬着唇掐诀,丹田处的藤心“呼”地窜起一簇绿焰——那是她新悟的“藤火”,专烧阴邪咒力。
绿焰顺着根系钻入暗渠,雾气遇火即散,发出“嘶嘶”的灼响。
渠边的鸢尾突然抖落一串露珠,是在替她报信:“左方三尺有残留!”她旋身跺脚,藤火“噼啪”炸成细网,将最后一缕黑雾绞成齑粉。
直到所有植物的情绪都从焦躁转为安宁,她才扶着梅树喘气,额角的汗滴落在地,渗进青石板的缝隙里。
“叮——”清脆的振翅声惊得她抬头。
窗纸上投下蝶影,那是萧砚送的传讯蝶,翅尖的青檀香混着夜露的凉,比往日更浓三分。
她解下腰间的藤编锦囊,蝶儿“扑棱”落进掌心,尾翼展开时,一片浸了密药的绢帛飘飘落下。
“白露使现于城南醉仙楼,易容为胡商,与大长公主近侍密会。”苏蘅的指尖微微发抖。
萧砚的字迹遒劲如刀,最后一句“皇室或有内鬼”被圈了三重。
她想起昨日李德全提起大长公主近日要亲临御苑赏梅,后颈蓦地泛起凉意——原来那老妇人要的不只是梅花,是借赏花之名,将手伸进灵植司。
“你的共感,还困在‘读取’里。”清越的声音在识海炸开,苏蘅惊得险些捏碎绢帛。
梦境守护者的虚影浮现在眼前,这次她看清了对方的轮廓:裹着半透明的藤叶,眉眼与她有七分相似,发间别着朵半开的琼花。“植物不是死物,它们会喜会悲,会因春风而颤,因暴雨而泣。你要学会...与它们共情。”话音未落,苏蘅的识海突然翻涌。
她本能地闭眼,将藤心完全放开——这是她第一次不设防线。
藤网如涟漪般扩散,先触到东角的月季圃:那株她前日新移的粉月季正裹着夜露,情绪里浮着点雀跃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