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选侍占了这便宜,好给自己留个 “救驾” 的功劳。
可朱由校没等他们动手,自己先把这事敲定了 —— 既堵了李选侍的路,又顺带削了东林党 “救驾” 的由头,算盘打得比谁都精。
方从哲心里暗叹,嘴上却应得干脆:“老臣遵旨。”
接下来的几日,乾清宫倒安生了不少。
李选侍虽不情愿,梗着脖子不想搬,可十二监的人带着朱由校的口谕去了三趟,第三次还暗着点了句 “若不搬,怕是要落个‘抗旨’的名声,到时候可没人保得住”。
她终究没敢硬顶,灰溜溜地挪去了慈安宫,连带着那支掉了珠子的步摇都没敢再戴。
朝堂上,东林党官员憋着口气,想上疏为杨涟求情。
却被方从哲以 “国丧期间不宜议琐事” 压了下去 —— 老狐狸精得很,知道新君要立威,不想掺和这浑水。
方从哲虽不是东林党,却也不想把事闹僵,私下找了个机会劝朱由校 “登基前需稳朝局,不必急着动东林党”。
朱由校没应,也没反驳,只淡淡道 “先忙登基的事”,不软不硬,把话堵了回去。
转眼到了九月初六。
登基大典定在午时。
朱由校凌晨就被内侍叫起来,一层层换龙袍。
明黄色的衮龙袍缀着十二章纹,金线在烛火下闪得晃眼,玉带勒得紧,勒得他腰腹发疼,十二旒的冕冠压在头上,沉甸甸的,压得脖颈都僵了。
他对着铜镜照了照。
镜里的少年眉眼还带着青涩,下巴上没长胡茬,可眼神里的沉稳却压过了龙袍的华贵,像块被打磨过的玉,藏着光。
穿越过来这些日子,从装怯懦到今日登极,像一场快进的梦。
可掌心触到龙袍上冰凉的金线时,他清楚地知道 —— 这不是梦。
从今天起,他就是大明的天子了。
“陛下,吉时快到了。” 王安在一旁躬身道,声音压得低低的。
这些日子他乖得像只猫,脸上的巴掌印早消了,可见了朱由校始终低着头,眼观鼻鼻观心,话都不敢多说一句,生怕再触了逆鳞。
朱由校 “嗯” 了一声,转身往外走。
太和殿前的广场上,文武百官按品级站得整整齐齐,黑压压一片,像地里的麦子。
见他出来,齐齐跪下,山呼 “万岁”,声音震得檐角的铜铃叮当作响,能传到宫墙外头去。
朱由校一步步踏上丹陛,每一步都踩得扎实,走到龙椅前站定。
方从哲捧着传国玉玺上前,双手奉上,声音发颤:“请陛下受玺。”
朱由校接过玉玺,冰凉的玉质贴着掌心,沉甸甸的 —— 这是江山,也是担子。
他没急着坐下,而是转身看向阶下的群臣,朗声道:“先帝遗诏,传位于朕。自今日起,朕当以江山为念,以百姓为念,不负列祖列宗,不负天下苍生!”
声音透过太和殿的廊柱传出去,虽不算洪亮,却字字清晰,砸在每个人耳里。
群臣又磕了个头,再抬头时,眼里多了几分敬畏 —— 这新天子虽年轻,可站在龙椅前的模样,竟比泰昌帝当年多了几分底气。
大典过后,朱由校在文华殿召了内阁议事。
第一件事,便是改元。
“先帝在位一月,虽短,却也是大明的君。” 朱由校道,“朕意,万历四十八年八月起,至年末,改为泰昌元年;明年正月起,定为天启元年。”
这是规矩,也是体面,给足了泰昌帝面子。
方从哲等人自然没意见,忙应 “陛下圣明”。
第二件事,是赏罚。
“方从哲辅政有功,加太子太保。” 朱由校先点了方从哲,又扫过其他内阁大臣,“刘一燝、韩爌协理登基事宜,各加一级。”
几个阁老忙跪下谢恩,额头磕得邦邦响。
朱由校没提东林党,也没提杨涟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