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过朱由校递来的遗诏,展开高声念起来。
他的尖嗓子在乾清宫前回荡,每一句 “传位于皇长子朱由校” 都像锤子,“咚、咚、咚” 敲在众臣心上,谁都不敢吭声。
念完遗诏,朱由校没看还跪着的杨涟,转身走向朱常洛的梓宫,跪下时肩膀微微抖了抖。
他没哭出声,可那背影瞧着比刚才立在暖阁里时单薄了不少,倒有了几分少年人的样子。
方从哲看着这一幕,心里叹口气 —— 前一刻还锋芒毕露镇住群臣,这会儿又能摆出孝子模样,这皇长子的心机,怕是比谁都深。
他不敢再耽搁,率先跪下:“老臣叩贺殿下,请殿下节哀,以江山为重。”
有他带头,其他官员也跟着跪了一片,黑压压跪了一地,连杨涟也跟着磕头,只是额头抵着砖,后背绷得跟弓弦似的。
他知道,自己刚才那一下,是彻底让这位未来的天子记恨上了,往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。
朱由校没回头,只抬手摆了摆,声音带着点沙哑:“都起来吧。”
“元辅,登基的日子,你让礼部尽快议出来。”
“老臣遵旨。”
风从殿外吹进来,卷起地上的落叶,打在杨涟的官袍下摆上,凉飕飕的。
他抬头看向朱由校的背影,心里突突直跳 —— 原以为能拿捏住这个少年,现在才知道,自己怕是踢到了铁板,这大明的天,要变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