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道:“奴才记下了!这就去查汪文言的动静,保证盯得死死的!”
看着魏朝急匆匆跑出去的背影,王安轻轻敲了敲桌沿,眉头皱得紧。少年天子的心思,比他想的深多了。既用方从哲压东林,又用徐、孙二人防方从哲专权,连宫里的太监都分着用 —— 魏朝管东厂盯外臣,客氏管内宫防后妃,倒是把 “制衡” 二字玩得通透,比泰昌帝那会儿明白多了。
只是…… 这平衡术得有根基。根基在哪?在辽东的粮,在军饷的银,在那些能办实事的人身上。他叹了口气,但愿徐光启和孙承宗别让人失望,不然这大明的天,真要塌了。
汪文言的小宅里,油灯又亮到了后半夜,烟呛得人眼睛疼。
左光斗把杨涟被贬的邸报往桌上一拍,“啪” 的一声震得油灯都晃了,声音发闷:“贵州驿丞!那地方连个像样的驿站都没有,全是山,杨公去了,跟流放有啥区别?陛下这是故意折腾人!”
魏大中坐在一旁,手里捏着块帕子,指尖都快把帕子绞烂了,声音发颤:“我去清平知县,也好不到哪去。听说那县一年税银不足百两,连衙役都养不起 —— 方从哲这老狐狸,肯定是他撺掇陛下这么干的,是把我们往死里整!”
“整你们的不是方从哲,是陛下。” 汪文言突然开口,手里的狼毫笔往砚台里一蘸,墨汁溅了点在纸上,“方从哲要是真要整你们,就不会求情了。他一开口,陛下就准了,这是给方从哲面子,也是给咱们台阶 —— 只是这台阶,踩得疼,硌得慌。”
左光斗抬头,眼里冒着火:“先生的意思是…… 陛下还是不想跟东林党撕破脸?那为啥把杨公贬那么远?”
“不想撕破,也不想惯着。” 汪文言放下笔,指节敲着桌面,“陛下要的是听话的臣子,不是天天拿着‘直臣’名头逼宫的臣子。咱们扎堆递奏疏逼他放杨涟,就犯了忌讳,他不敲打敲打,往后还怎么当皇帝?”
魏大中猛地站起来,帕子掉在地上:“那就算了?眼睁睁看着杨公去贵州受苦?眼睁睁看着方从哲坐大,踩在咱们东林党头上?”
“不算,也不能硬来。” 汪文言摇了摇头,眼神阴沉沉的,“陛下刚提拔了徐光启、孙承宗,这时候咱们再弹劾方从哲,陛下只会觉得咱们不识好歹,反倒会护着方从哲,得不偿失。”
他顿了顿,指尖在桌上点了点,像在算什么账:“要动方从哲,得找个由头。一个能让陛下觉得‘方从哲办事不力’的由头,一个他不得不查的由头。”
左光斗皱眉,抓了抓头发:“什么由头?他刚帮陛下压了东林党,又升了吏部尚书,风头正盛,哪有由头?”
“有。” 汪文言指尖重重一点,声音压得狠,“辽东。”
“辽东?” 两人都愣了,面面相觑 —— 那地方离京城八竿子远,跟方从哲有啥关系?
“对,辽东。” 汪文言道,眼里闪着算计的光,“辽东经略熊廷弼,是方从哲举荐的。此人脾气硬,去年就跟东林党的御史吵过架,说咱们‘只会空谈误国’,跟咱们不对付。现在辽东粮道吃紧,建虏又在抚顺蠢蠢欲动,要是…… 要是熊廷弼那边出点事?”
左光斗眼睛一亮,猛地一拍大腿:“先生的意思是…… 参劾熊廷弼?他出事,方从哲就脱不了干系!”
“没错。” 汪文言点头,拿起笔在纸上划,“参他‘调度失当’‘糜费军饷’‘任人唯亲’。熊廷弼是方从哲的人,他出事,方从哲就得担‘举荐非人’的罪。到时候咱们再顺着说‘方从哲识人不明,难担重任’,陛下就算不罢他,也得敲打他 —— 这比直接弹劾方从哲管用十倍!”
魏大中犹豫道:“可熊廷弼在辽东…… 确实没大错。咱们这么参,是不是太…… 太不讲理了?传出去人家说咱们构陷忠良……”
“没大错?” 汪文言冷笑一声,笔往桌上一摔,“这年头,想参一个人,还怕找不到错?他刚愎自用是错,不跟言官通气是错,甚至…… 甚至他用的粮官是齐党,这也是错!只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