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是坏了,绝不是坏在我手里,是坏在他们这些只认银子的言官手里!”
“可眼下总得先过这关。” 刘怀南叹道,声音里带着哭腔,“您刚打了胜仗,要是被言官参倒了,岂不是给建奴送了大礼?要不…… 我从军饷里先挪两万两?”
熊廷弼闭了闭眼,眼角的皱纹里积了雪,半晌才道:“别动军饷,那是士兵的命。”
他从怀里摸出个玉佩,玉质温润,是块老玉,边角都磨圆了:“这是先母留的,去沈阳城里当了,再凑凑,看能不能凑出五千两,先送过去堵堵嘴。”
他顿了顿,又道,声音沉得像城楼下的冻土:“光送银子没用。你替我写封奏疏,给陛下递过去 —— 就说辽地已转危为安,若朝廷信不过我,我愿缴回尚方宝剑,卸了这经略的职,只求别让辽事毁在谗言里。”
刘怀南忙点头:“晚生这就去写!”
熊廷弼望着漫天飞雪,心里堵得慌。
他不怕努尔哈赤的刀,就怕京城来的笔 —— 那些轻飘飘的字,比建奴的弓箭还能杀人。
三日后,熊廷弼的奏疏递到了乾清宫。
朱由校正翻着徐光启送来的武学教材,魏忠贤把奏疏递上来:“皇爷,熊经略的奏疏,说要缴尚方宝剑呢。”
朱由校接过奏疏,看到 “辽地现已转危为安,为臣却要由生向死了” 那句时,眉头皱了起来,指节捏得发白。
再往下看 “愿缴回尚方宝剑,被陛下免职”,指尖在纸上重重一按 —— 这熊廷弼是被言官逼得没办法了,才用这招以退为进。
“传内阁的人来。” 朱由校把奏疏往案上一放,声音里带着气。
没多久,方从哲、刘一燝、韩爌就进了殿。
三人见案上摆着熊廷弼的奏疏,都心里有数,垂手站着等旨意,谁也没先说话。
“熊廷弼的奏疏,你们都看看。” 朱由校指了指奏疏,“说说,该怎么票拟?”
刘一燝抢先一步站出来,躬身道,声音透着 “恳切”:“启禀陛下,时下朝臣对熊廷弼多有不满。御史张修德弹劾他‘破坏辽阳、驱赶流民’,冯三元说他‘拥兵不战、靡费粮饷’,物议沸腾啊。”
他顿了顿,抬眼看向朱由校,语气 “公允” 得刺眼:“辽事重大,一将无能累死三军。熊廷弼是否称职,该不该换经略,臣以为当开廷议,让群臣公议,如此才显公允。”
朱由校心里冷笑 —— 开廷议?朝堂上大半是东林党的言官,开廷议不是要逼熊廷弼下台是什么?
他早听说刘一燝和辽地的军镇有勾连,怕是收了好处,想换个听话的经略,好中饱私囊。
“元辅怎么看?” 朱由校没接刘一燝的话,看向方从哲,目光里带着探。
方从哲忙道:“陛下,熊廷弼自任经略以来,没打过大败仗,还两次击退建奴,把辽东兵力从八万涨到十六万,这都是实打实的功绩,账本上都记着的。”
他瞥了眼刘一燝,声音沉了沉:“骤然换将,恐动摇军心,建奴要是趁机来攻,得不偿失。臣以为,现在不该换经略。”
韩爌在一旁慢悠悠地开口,像怕得罪人似的:“陛下,方阁老说的是,熊廷弼守城确实有一套。可朝廷给辽地拨了那么多粮饷,不是让他只守着沈阳、辽阳的。”
他语气淡淡的,却句句往熊廷弼身上扎:“半年了,没收复一寸失地,这经略当得,确实不算称职 —— 守城尚可,却无拓土之胆略。”
三人说完,都看向朱由校,等着他拍板。
暖阁里静悄悄的,只有窗外的雪粒打在窗纸上的 “沙沙” 声,像在数着谁的心思。
朱由校没看他们,指尖在熊廷弼的奏疏上划着,划到 “两次击退建奴” 那句时,突然抬眼,目光像刀子似的扫过刘一燝:“刘阁老说要开廷议?”
刘一燝心里一突,后背莫名发寒,忙道:“臣是觉得,公议更显公允。”
朱由校没说话,只扯了扯嘴角,那
